孟遥一听,不觉更是好奇了,仰脸瞅着高高在上的高志远,却被一缕斜阳慌得眼前一花,只好又低下头来。
买糕的,这个高志远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不下马呀。
这时,同样仰着脖子盯着高志远身后的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卫员,忽然在嘴里小声哼哼唧唧了一句:
“营长,我怎么突然觉得高主任好像在、在戏弄你呢?”
嗯,孟遥一下子扭过脖子,瞪着覃五柄道:“你个小兔崽子胡说什么,他敢戏弄我?我们多久没见面了,亲热还来不及呐。”
不料,覃五柄盯着那俩警卫员背上长长的马枪,以及他俩故意威严地握着腰间马刀的得瑟样子,嘴里不觉更肯定了:
“没错,营长,高主任就是把你给骂了,而且他还故意暗示你现在就被他骑在马下。你刚没听到吗,他说他的花花还是黄花大闺女,至今尚未婚配。营长,咱突击营至今尚未婚配的,就只有你了。”
“放屁——”
高志远忽然笑吟吟骂了一句,蛮横地插进话来:“覃五柄,你他奶奶的好歹上过好几期特训班、文化课了,没有结婚的还有一个真正的花花大闺女周芳雨,你小子把她弄到美国去了吗?”
靠,孟遥这次终于醒过味来,猛然扭过脑袋,盯着高志远就是一声大吼:
“高志远,你他奶奶的,马上给老子滚下马来。买糕的,你不是去年也才被老子逼得没办法才成了个家的嘛,现在倒学会来嘲弄你的红娘了。下来,下来,老子瞅着你坐在马上就眼花。”
高志远这次哈哈大笑着,翻身跳下马来,然后拉过孟遥就是一阵熊抱。
“孟遥哇,我的好兄弟,你想死老子啦,他妈的。你跟陆涛他们在大上海吃香喝辣的,在海南岛上呼风唤雨,却把我这个年纪最大的老哥哥丢在大草原上不闻不问,你俩良心也真过得去。”
“换个人来,你叫我怎么睡得着觉。”
孟遥很动情地跟着熊抱了一下高志远,然后指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队伍,“你看看,买糕的,才几年时间,我们的骑兵军说有了就有了。等着吧,岳军马上就飞过来了,全程录像回去,家里那帮小子看了不定有多羡慕呐。”
说着,陆涛也扑上来,一把抱住了高志远,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了半晌,方才互相捶打着松开了对方。
由于参与长征进程中的突击营特遣队人数不过数十人,所以从张国焘手里要过来的曾中生、罗世文等和军将领,以及路上收留的那个汉藏少女卓玛,也都夹杂在队伍中,所以他们看上去十分显眼。
看到一个穿着同样军装的大官模样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与孟遥、陆涛两人搂搂抱抱,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曾中生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廖承志兄弟呀,那个张国焘说还需要他为红四方面军办报纸,整个就是借口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放心吧,孟将军不是在路上跟我们说了吗,周副主席马上就会把他接走的。”
罗世文一面安慰着曾中生,一面啧啧有声地赞叹道:
“廖业祺呀,我记得你在鄂豫皖根据地的独立旅时,好像也弄了一支骑兵吧。呵呵,这个孟将军,还真是像传说中的那样,不愧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神秘将军啊。你说他到底有多少军队,中原、上海、海南都是,现在连骑兵也出来了。”
廖业祺默不作声,只是忽然一低头长叹一声。
卓玛到底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子,其遭遇又引起了突击营所有人的无限爱怜,所以在人人对她发自内心的关怀之下,很快就走出了心理上的阴霾,恢复了少女特有的好奇和可爱的一面,而且还与官兵们渐渐有了一家人的感觉,不时有说有笑,偶尔还会撒撒娇。
当她看到有人居然“欺负”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像那些马匪一样骑在高头大马上,同样背着长长的马枪,挎着亮闪闪的马刀,卓玛就已气得满面通红,一只手紧紧拽着一个战士的衣襟,躲在他后背急得直冲覃五柄招手。
等到覃五柄发现,刚走过来,她就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覃五柄哥哥,你快过去告诉营长,我们赶紧走,他们都是坏人。”
覃五柄愣了一下之后,憋住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坏人?”
卓玛立刻一指高志远:“他就是个最大的坏人,你看,骑在马上跟我们的营长说话,还要买路钱,这里的大老爷都是这么做的。”
覃五柄看看高志远,摸着脑袋继续逗道:“不对呀,他不是已经下马了吗,还跟营长拥抱呐。”
“那、那也是——”
卓玛的一张笑脸憋得绯红,忽然被问住了。
曾中生摇摇头,跨步走过来,轻轻推开覃五柄然后对卓玛一本正经道:
“卓玛,别怕,他们其实是一家人。那样闹着玩,里面的道理,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那其实是一种很深的感情,现在你只要看就行了,别掺和他们的事情就是。”
卓玛似懂非懂地看看曾中生、罗世文他们,又上上下下端详着他们一身破烂不堪的红军衣装,然后将目光定格在突击营官兵整齐鲜亮的军装上。
“哦,我知道啦。那、那你们和我们,现在是不是一家人了呢?”
曾中生看了看自己的几个伙伴,随即一起黯然地摇头:
“不,我们是寄人篱下,是他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