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芷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走到一边靠墙的地上蹲下来,眉头皱得生紧,心中已经没了主意。从洞口印下的光影就影射在她的面前,她伸出手覆上那层光影,手的阴影便落在了地上。
她轻轻地左右晃动了双手,花影便同手影交相相错。
原本倒是个灵动有趣的画面,可是苗芷晴心中急躁,又是一声叹气出了口,收回了手,环绕住自己的身子,眸子里尽是不甘。
楚君亦看着她,淡淡笑了一声,说道:“不必心急,或许地荨花真的不在这暗道里头,若是再没什么发现,我们便找机会先离开翊云宫再说。”
“君亦,你……我脑袋都要想破了,你倒还笑的出来。”苗芷晴语气间竟是无奈,人人都因他的蛊毒急得不得了,他却如此的不上心,似乎中毒的不是他一般。
楚君亦又是一笑,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治好他的蛊毒,逸林之中他就曾下定决心,无论是对他的身体还是阮儿,他都不要再放弃。
可是,如果要治好蛊毒寻得地荨花却要以阮儿和芷晴的生命来冒险,他自然不允。是故他也只是淡淡说道,声音沉沉地带着令人安定的语气:“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有何不可呢?”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石琴和地上的花影,顿了顿,才接着道。“奏一曲舞纤罗,赏一地花影落,这石洞之中,又何尝不是个悠闲之处。”
“你……”苗芷晴心中无奈,却又被楚君亦弄得哑口无言,只悻悻闭了口,不再看他。
秦阮昕却眉头紧凛,凝了凝神,重复着楚君亦的话说道:“花影落。奏……兰若。”
“兰若?”楚君亦也轻轻呢喃了一声,问道。“怎么突然说到了这个曲子?”
“这是个曲子?我只是听你念了那么一句,忽然觉得很是熟悉,便说出来了。”秦阮昕冥神想了想,在她的记忆里,在这个时空中,她接触到的诗只不过寥寥几首,是故那么几句她都记得。
而这一句,似乎更是熟悉。
忽的,秦阮昕眸中一闪。将香囊从腰间解下来,将里头的东西尽数地倒出来。
一个半块的玉佩,一瓶药粉。还有,一张卷纸。
这些都是云姒儿的东西,秦阮昕当初也不知道这些是用来作什么的,但以防万一,便一直带着身上。那玉佩是与如安认清的物件。但其他两样,她却一直没弄清楚。
她卷开那个纸条,一首娟秀的字体写的小词便展现出来。
“寒晨朔,花影落,
妾心本将黄泉若;
奈何故,情不默。
痴痴缠缠交相错。
晨起盼,日落叹,
念得一日两双全;
奏兰若。闺阁绣,
莫道江山半壁功名拓。”
秦阮昕拿着纸条,轻柔的调子缓缓地将这首词念了出来。这是她在云姒儿细心保管的楠木盒子发现的,她第一眼便觉得应是写给玳烁的。
云姒儿是一个翊云宫安插在玳烁身边的细作身份,却又心仪玳烁。才会两相为难作了这首词表明自己的心迹。
江山与良人,到底孰重孰轻?
一旁的楚君亦接过卷纸。细细地又将卷纸上的词看了一遍,问道:“这词是?”
“是我从云姒儿的一个盒子里发现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说别的,奏兰若这三个字就很奇怪。”
“兰若,你不是说这是个曲子吗?哪里不对劲了。”秦阮昕颦眉问道。
“若是别的曲子也就罢了,但是兰若这个曲子是灭国已久的赫连国的民曲。在赫连国,一曲兰若,一舞慕情,是赫连国最出名的歌舞,只为心仪的人而奏、而舞。”楚君亦沉沉说道。
“这是赫连国的曲子?还是二十多年便已经国灭的国家。那怎么会出现在云姒儿的词里,她不是玳国人吗。就算要表明心迹,也无需用赫连国的曲子吧。”秦阮昕抿了抿唇,说道,眸中已经漫上了几丝疑惑。
楚君亦却没有回话,神情紧凛,似乎在想着什么。忽的,他一挑眉,说道:“我终于知道那幅画,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是哪里?”秦阮昕和苗芷晴皆急急问道,这个时候,有一个线索,都是好的。
楚君亦又回想了一下那幅画着莫凌嫣的画,缓缓说道:“那幅画,画的就是莫凌嫣拿着书香扇在跳一段舞,身上穿的是一条青绿色的苏锦纱裙,发式也不过是普通的回心髻,原本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只不过,偏偏她衣摆上绣的花纹很是奇特,我便多看了几眼,也才觉得身上的配饰也很不对劲。”楚君亦说到这,顿了顿,依旧是沉沉的调子,却是笃定的语气,继续说道:
“阮儿,你刚才说到兰若这个赫连国的曲子,让我才意识到,莫凌嫣衣摆上绣的花纹正是赫连国的纹路,那头上的簪子,如若我没猜错,也正是赫连国独产的紫色玛瑙玉簪。”司马慕璃在楚皇宫下的地宫里待的那两年,便一直广阅群书,对于各国的历史、兵法都看了个仔细。楚君亦从小和他相处,自也有所耳闻。若是司马慕璃在这,想必一眼便能识得出,只是他,差点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
“你的意思是?”
楚君亦点点头,说道:“莫凌嫣,她是赫连国人。”
楚君亦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地波澜不惊,可是这句话由得如此缓缓低沉的调子说出来,仍然让秦阮昕和苗芷晴两人狠狠地一惊。
可是,让人惊异地却还不仅如此。
楚君亦凛了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