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外,玳习谨收回思绪,看着眼前的玳义辰,眸间的神色更为危险。
他手中剑锋一转,又是一剑向他刺去。
玳义辰脚下游离,擦着剑锋躲了过去,手上一招接着一招,也是丝毫不敢松懈。他看向玳习谨,急急道:“你……是谁告诉你的?”
“你休管是谁,总之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以泄我心头之恨。”玳习谨招招凌厉,毫不留情,势要将玳义辰斩于剑下。
玳义辰心中一急,眼中侧光瞟过身后的玳烁,一边抵挡住眼前的剑,一边对玳习谨说道:“九弟,你误会了,习梦的事跟五哥无关啊。你是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玳烁的兵马就在前头,正等着我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其利啊。”
“哼,玳义辰,你休得再欺瞒于我。”玳习谨却是不听,十日前,顾骋在军帐之中跟他说的,他尚且还历历在目。酒醒之后,他又将当年所有的事情全都回想了一通。
一切便是那么地清晰明了了。
他看着玳义辰,眸中的怒气更甚,剑下也更是狠辣了三分,道:“你为了皇位,为了抢夺你想要的东西,就利用梦儿的死,让我为你卖命。玳义辰,你的心肠何其歹毒啊!”
玳习谨狠狠骂道,这些年来的怨气都一涌而出。
这两年,对梦儿的思念,心中的恨意,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让他就这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亦步亦趋地跟着玳义辰,以为只有帮了他,才有机会可以手刃玳烁。
甚至,到他被父皇下了弑杀令,到他的母后也被白绫缢死。到他只能投奔黎国,寄人篱下,看别人的眼光处事。
他都没有后悔过,他的心中,为梦儿报仇这一件事,就这么一直向前推着他,让他在每一个思念梦儿思念母后的难熬的深夜,在每一年梦儿的忌日。
都是这个信念,在一直支撑着他,让他才坚持到今天。
所以。
“玳义辰。我玳习谨今日若不能手刃了你,我誓不为人。”玳习谨一声怒吼,向着玳义辰又是一剑刺去。去势更加迅猛有力,剑尖锋利,差一点便刺破了玳义辰的脖颈。
玳义辰终于知道只是三言两语根本无法劝得动玳习谨。
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挟持了赫连羽要逃出皇宫,为何见着玳习谨带着援兵前来。玳烁却都毫不在意,脸上神情没有一丝动容。
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自己,只是顺着他的棋盘,为他下了一局棋。
玳义辰自顾自狠狠地抽了一口气。
玳烁。玳彻说得对,我,赢不了你。
你太过老谋深算。心思缜密得一针一线都琢磨得透透彻彻。
这一场仗,我输了。
玳义辰心头涌上一阵悲怆,他计划了那么久,终于等着了机会,可是到头来。却还是功亏一篑。这怎能不让他绝望。
他大吼一声,一剑挑开玳习谨。怒道:“好,反正今日我也走不了了,你要打,我便陪你打个痛快!”说罢,剑锋一转,顺势便向前刺去。
两边的亲卫见着两人打了起来,也不再观望,全数抽出腰间的佩剑,冲上前来。
玳义辰这处还带了数十亲卫,玳习谨的先行军紧赶快赶,也只到了上百人。
可这西城门外,原本还算得上空旷的地方,却一时间之间,便杀成了一片。若是站在城楼上往下望着,那定是一副多么血腥却又壮烈的图画。
一刀一刀砍下,没有一个人不是用劲了全部力气。
杀戮,只是片刻,便充斥了整个战场,血腥味就像是无形的野兽一般,肆掠着,席卷着,撕咬着。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西城门外的气氛,就是那般的残酷而暴戾。
可是与他们相隔并算不得很远的城门里头,玳烁却是静静地站着,眼中依旧是不屑的神色,看着远处打起来的双方。
而他的正前方,青卫护着赫连羽,向他走了过来。步伐沉稳而不急不缓,就像她每一次去请安,去佛堂,去任何一个地方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像刚刚,她并不是才从敌人的刀尖口被救下了,就像她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去戏园看了一场戏。
如今,戏散了,她也便走了。
玳烁几步走上前,走到赫连羽身边,稍稍收了他语气中的戾然之气,问道:“母后,可无碍?”
赫连羽却也不看他,眼神依旧直直地看着前方的宫邸,说道:“去皇帝寝宫。”声音依旧冷地让人生怵。
玳烁轻点了下颚,让几个青卫跟着她先走一步,又向一旁的人吩咐道:“派兵盯着他们,等他们两败俱伤了便一同剿杀了,无需留活口。还有玳习谨带来的兵马,一同解决了。”
“是。”青卫应道。
“城外,玳义辰和玳彻的兵马,打得怎么样了?”
“五皇子的兵力多过二皇子,不过二皇子的兵马都是精兵,又占据了主动,五皇子宫中失利被杀的消息一传出去,军心一乱。这一仗,二皇子赢了。”
“很好。”玳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玳彻被我压着,他的兵马自然会一路闯到宫中来,你带着人直接以造反名目围剿了吧。”
“属下遵命。”青卫拱手应道,便迅速退了下去。
玳彻仍然静立一旁,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三弟,好高明,不费多少兵力却惹得我们几兄弟自相残杀来趁虚而入。”
“二哥谬赞了。”玳烁唇角上扬,却不见得真有几分笑意,便不再看他,对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