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又是三声门响。
顾骋坐在桌子旁,桌上的茶已经有些凉了,只是依旧是满满一杯,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听着声响,头也没抬,只说道:“进。”
门外的人听着,推门走了进来,是子殊。他走到了顾骋身旁,拱了拱手,说道:“主子,城中的探子来报,还是没有消息。”
顾骋皱了皱眉头,已经有四天多的时间了,虎队在城中四处酒楼茶楼妓院都找过,可是都没有她的身影。难不成,她已经出城了。
子殊凝了凝神,又说道:“附近几城,包括去楚国玳国的路上都去了人,若是有秦姑娘的踪迹都会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来的。”
顾骋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子殊退下,子殊脚下踟蹰了一步,却又拱手开口说道:“主子,用不用在束城挨家挨户地查?拿不准翊云宫的人已经到了,将秦姑娘藏在哪户人家里头。”
顾骋听着子殊的提议,顿了顿,淡淡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子殊也不知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身后却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鹰队的一个暗卫,子殊颦了颦眉,鹰队的人此时赶来,定是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了。
果不其然,那暗卫对着子殊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到了顾骋身边,说道:“主子,玳国东城那边,有秦姑娘的踪迹。”
“噢,是吗?”顾骋靠到了椅背上,看向眼前的人,话语中却很是平淡,似乎只不过是随意一问,并没有多在意一般。
那个暗卫下颚一点,接着说道:“秦姑娘应是已经和翊云宫的人联系上了。东城那处翊云宫人近几日很是活跃。”
顾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个暗卫听着,应了一声,又道:“主子可有别的什么吩咐,东城那边的人,需不需要行动?”
顾骋轻笑了一声,只道:“她若是和翊云宫的人在一起,在东城这个地方,你们可抓不回来她。让我们的人撤了。不必多耽误工夫。”
“是。”那人又应道,终于不再停留,离开了屋子。
子殊仍然站在一旁。心中想着些什么,正要开口说话,顾骋却已经先他一步问道:“楚国楚君亦那边的情况,查清了吗?”
子殊凛了凛眉,回道:“静王的各处府邸都没有他的身影。楚国四处都打探过也没有消息。官员们更是三缄其口,静王病故的可能有五成以上。”
顾骋轻点了下颚,却没有说话,手背朝外挥了几下。
子殊脚下却顿了顿,稍稍地犹豫,却还是将心中所想问出了口:“主子。其实属下认为,以虎队的速度,秦姑娘来得及逃出城的可能性不大。或许东城那边是个幌子而已。不过是想让我们放松守备。这束城中的盘查,需不需要加强。”
其实挨家挨户盘查的提议,他已经提出了不止一次,可是顾骋却总是拖延着。而这一次,他听着他的话。却仍旧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桌上的簪子。
那根玉簪子,她没有带走,依旧留在了这个房中。经地他上次那么一摔,上面细碎的裂纹又多了些。
顾骋不知道她为何会把它留下,也许对于她来说,这根簪子已经不属于她,无需带走;也许她觉得突然的离开对不起自己,便留个念想。
更也许,她只觉得这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根本想都没有细想,留与不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而这根簪子,也只是对于自己,才有着几分意义。
顾骋拿起它,在手中转悠了几圈,仔细地端详着。
簪子是那样的简单,就像她的人一样。可是簪脚又是那么地尖锐,同样如她一般,总是冷不丁地就将人扎得生疼。
他只要看着它,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女人来,想起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相处。
想起,她唯一提到楚君亦时才会露出的不一样的神情。
这四天,他想了很多。尤其是她的那一句“他已经笑得很少了,我又如何能再剥夺他难得的好时光”。
阮儿,你不是说只有楚君亦才对你最好吗,可我要让你知道,我也可以。
你说得对,既然你只有离开去找他才会快乐,我便给你机会。
你说我不会爱人,我便告诉你,你如何爱楚君亦的,我便可以如何爱你。
我们就来赌一赌,五成的几率,如果他死了,或者他活着却一心只爱着他的静王妃,那么,这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以给你快乐,那个时候,我绝不会再放手。
那个时候,你也终于没有理由离开我的身边。
可,如若他没有死。
那么我希望,你会比现在笑得多一些。
顾骋想着,脸上的神情也收了起来,转向一旁的子殊,说道:“你让城中虎队的查探退去一些,无需弄得束城内人心惶惶,既然东城有了她的踪迹,束城这边的防守也无需太严,不要扰了民心安定。”
子殊微微颦着眉,犹豫了一分,还想开口再说。
顾骋却抬起手,手背朝外挥了挥,示意他不必多言,退下便是。
子殊即使仍是不解,可是主子既然已经如此吩咐,他一个属下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住了嘴,朝着顾骋拱了拱,退出了房间。
顾骋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簪子,将它收了起来。
手婉转之间,动了左臂的袖子,那四道伤疤也露了出来。
顾骋看着手上的伤疤,脸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