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流光一般倾泄下来,楚凤鸣在一片浓郁的暗影中挖了一个坑,然后裹好泥巴的雉鸡扔了进去,挪过旁边的小火盖上,静等叫化鸡出坑。
话说这叫化鸡的做法在电视出镜率极高,楚凤鸣目前还在尝试阶段。方才也是灵光一闪,山上放火容易被发现,所以选了这么个不用烟熏火燎的法子,也就洗刷干净涂了几层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当然能不能吃这个问题对她没什么影响,可几乎是饿了两天的阮京白只有蹲在一旁咽口水的份了,如果眼刀子能杀人,楚凤鸣一定是千疮百孔。往自己好不容易抓来的雉鸡身上涂那种烂泥巴?还要不要让人吃了。
“放心,肯定能吃的,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着吧,”楚凤鸣将火堆聚小了一点,瞅了瞅旁边看着把自己弄得挺惨的阮京白好奇问道:“你功夫不挺好的么,怎么弄的那么惨?”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阮京白就是满腹心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立刻就变得水汪汪的一片,还没等情绪酝酿出来立刻气鼓鼓的冷哼了一声,手背一抹,脸上多了一道血印子。
他难道能说他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过来,到了锦州城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一路询问到了锦州书院,绕到暮色四合才找到后山的通路,找了半夜没有找到眼前这厮,怕被人发现一整天没敢下去,临近傍晚才在饿的不行的情况下捉了之雉鸡?自己都觉着挺心酸,哪能让眼前这人看笑话。
看他委屈到不行的样子楚凤鸣微咧了咧嘴,很识趣的换了个话题:“你如何抓住了这只毫发无损的雉鸡?”要知道这雉鸡可是专往灌木丛里招呼,遇到威胁更是机灵的很,能这么抓住只连鸡毛都算完整的雉鸡也不容易,这可不是有轻功就能做到的。
阮京白嘴角一抽,脸上的神色更不自然了,他能说为了捉这只鸡他跟着在灌木丛中钻了小一个时辰么?如此一比,捉个完整的鸡又算什么,他倒是想弯弓射箭,一剑穿喉呢,可也得有那个机会啊,没钻过灌木丛的人是不知道,那灌木叫个密集,那枝桠叫个锋利,他身上这些就是那时候来的,阮京白更是心酸的将自己打量了一番,憋回去的泪水又有回笼的趋势。
楚凤鸣拍了自己的额头一把,看样子自己又提到人家的心酸事了,天可怜见,她只是想夸夸他功夫不错。
“呃,你一个男子老是在外面跑也不方便,明天还是回家吧。”楚凤鸣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未曾有缘谋下面的弟弟楚凤祥,似乎从来都是好端端的呆在家里跟父亲学习理帐管家,就是自己受伤那阵也没见他露面过,只听小满说她那弟弟性子冷淡,不爱言语,除了与楚凤鸣面容上有几分相似,两人再无一点一母同胞的样子,就是关系也是淡到不能再淡,呃,她回想这些只是想说,男子乱跑不太好,这里的人都知道。
一提回家?楚凤鸣算功德圆满给濒死的骆驼身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阮京白眼中的晶莹蓄积到一定程度,终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眼泪鼻涕一起来了,估计是哭的急了,间断却持续的打嗝让楚凤鸣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嗝。”阮京白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脸庞半仰对着月亮嚎啕大哭,肩膀耸动,声音沉闷,确实是十分伤心的样子。
楚凤鸣有些无措的伸了伸手,可着实不知道怎么哄人,只干巴巴的说了两句:“你别哭了,你哭什么啊,我说什么了,我道歉还不行么?”
哭过被哄和哄过被哭的人都知道哭的人在被哄的时候有两种表现,自尊点的害怕丢人别人一哄擦干净泪也就没事了,不那么要面子的那是越哄越哭,不哭仿佛对不起哄的人似的,还有一种那是真伤心。
哄也哄过了,阮京白的泪水一点没见少,显然他不是第一种,两次见他都是斗气十足的样子,也不像越哄越哭的人,那就只有最后一种了?
莫非是自己的话触动他的伤心事了?自己最后一句话什么来着,明天还是回家吧?莫非这可怜孩子无家可归?如此也能解释他极为自由发展的思维了。
无论什么原因,往人伤口上撒盐是不对的,因此楚凤鸣很诚恳的劝慰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看你都哭抽了,就别哭了吧……呃,你看你的脸都哭花了,再哭眼睛就肿了……”
楚凤鸣无语的摊了摊手,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哄人的料,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这男子仿佛是哭的更伤心了。
无语的瞪着男子月光下显得水光淋淋的脸,楚凤鸣长叹一口气,总不能陪他哭吧?“咦,叫化鸡好像能吃了。”食物的香气顺着微风送到鼻端,楚凤鸣下意识的说了句话。
阮京白脸部弧度不变,将脖子扭过来90度,顺便哭着打了个嗝,迷蒙的眼睛并不能阻挡他期待以及询问的眼神。
果然是民以食为天,饿了啥事都得靠边站,楚凤鸣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证实:“鸡熟了,可以吃了。”说完麻利儿的扫开了火堆,将坑里的叫化鸡给扒了出来,就是不熟也得让那人吃了,东西总能堵住他的嘴,拉肚子不管,不哭就行。
将黄乎乎的一团用树枝夹出来敲开,热气氤氲,食物的香气更浓郁了,阮京白狠狠的咽了口哭的干巴巴的口水,并自觉的往那边挪了挪。
楚凤鸣将外面那一层沾有泥土焦黄的皮给撕了下来,方才撕了一半就吸着气将手捏在了耳朵上,自己为了止哭果然心急了些。
阮京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