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翘满心怅然若失地与管嫣和陶君朴一起走出办公室。在电梯口等电梯时,因为不愿意让他俩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试图与其同行,故作轻快地说:“管嫣,一会儿你们坐我的车吧,我可以送你们。”
管嫣笑眯眯地拒绝了:“不用了,你送我不顺路,我还是和陶君朴在门口打车吧。”
当时陶君朴正好走开了几步在接一个客户的电话,见他无暇分心注意这边,管嫣又悄悄在程楚翘耳边咬耳朵:“拜托,程大小姐,我好不容易找借口约到了他,怎么可能去坐你的车呢?你这个超级大灯泡实在太亮太刺眼了,会妨碍我们二人世界的。”
程楚翘笑得更勉强了:“原来你嫌我碍事啊!”
“那是。情场如战场,我现在准备作战呢,让你一个大美女掺合进来怎么行,那不是自己作死嘛!所以,出电梯后程大小姐请你迅速撤离,具体的作战经过如果你实在好奇,我明天再打电话告诉你。谢谢配合。”
电梯到了一楼后,管嫣言笑宴宴地偕着陶君朴一起走了,而程楚翘还要继续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当徐徐合拢的金属门彻底抹去了他们的身影时,独自留在电梯里的程楚翘,满心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落,难受极了……
从傍晚开始,程楚翘就一直坐在露台上遥望陶家灯火未亮的窗。期间天空从柔软的淡紫色渐变为湛碧的深蓝色;明月从西方天际的一钩微白,升成杨柳梢头一弯鹅黄;月光清清如水流满露台,银白色的光华又似静静飘落的雪花。
八月的晚风是热的,可是程楚翘的心却是凉的。看着远处那扇黑暗的窗,她忍不住在心里胡思乱想:陶君朴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他还在管嫣家干吗?为什么要呆上那么久?还有,他明明都看出了我喜欢他,不希望他和管嫣太接近,却偏偏还答应和她一起回家,帮她看房子的装修。到底是因为她开了口不好意思拒绝,还是因为他乐意和她接近呢?如果是后者,那他是在委婉地表示他不喜欢我喜欢管嫣吗?有没有搞错,我程楚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吸引力了?简直无法淡定无法忍!
在程楚翘心烦意乱的猜测中,远处那扇被她凝视许久的窗忽然亮了。虽然碧海夜空中,有无数星子如银烛密集,但所有星辰,这一刻在她眼中都不及那格明窗的灯光晶莹明亮。想也不想地,她跳起来就转身跑出了卧室。
徐瑛华刚刚上完楼准备回房,差一点就和急匆匆冲出门的程楚翘撞了个满怀,她又惊讶又气恼:“程楚翘,你这是干吗?赶着去投胎吗?”
“对不起表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一边一迭声地道歉,程楚翘一边脚步不停地跑下楼。看着她奔跑下楼的匆忙身影,徐瑛华恨恨然一撇唇,恶意满满地想:什么事急成这样?跑得这么快,也不怕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死她——要是她真能这样摔死掉就好了,那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程楚翘是一路小跑着跑到华景苑公寓楼的。在陶君朴的房门前,她停下来喘了半天气,等到呼吸均匀了才开始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回应,她几乎要疑心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其实他家的灯光并没有亮只是她误以为亮了时,房门终于打开了。
陶君朴穿着一件浴袍站在门口,坚白如玉石的肌肤上布满水珠,一头漆黑的发也在湿漉漉地滴着水,显然刚才正在沐浴中。他带一丝惊讶地看着程楚翘:“是你……有什么急事吗?”
“嗯,有很重要的事,进去再说吧。”
陶君朴侧过身让程楚翘进了屋:“你随便坐,我去换身衣服再出来。”
陶君朴换好了一身休闲家居服出来后,见程楚翘正在露台上站着。他泡上两杯茶也走进了露台,一杯递给她,一杯自己捧在手心中。茶香氤氲中,他的声音亦清淡如茶:“什么重要的事让你这个时候跑过来?我刚刚才回家,你要是早来五分钟,屋子里都还没有人。”
程楚翘随手一指:“我知道,因为在我家可以看到你家客厅的窗。刚才窗子一亮灯,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程楚翘的回答让陶君朴有些意外地朝着不远处眺望了一眼,又扭头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一回家你就发现了,看来你今晚一直在留意我家的灯光,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么急着找我?”
程楚翘一瞬不瞬地看定他说:“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以前的确见过你。十二年前,在绿杨小区附近的篮球场,你向我打听打球的男孩中哪一个是周为鹤。当我问你是周为鹤的什么人时,你回答说是他的曾祖父。”
陶君朴像听了一个笑话似的莞尔一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十二年前告诉你我是周为鹤的曾祖父?我比他的年纪还要小,怎么可能是他的曾祖父呢?”
“现在的你当然不可能是他的曾祖父,但我认为你前世是他的曾祖父。今生的你还保留了前世的记忆,所以你当年会跑来绿杨小区寻亲访故。”
陶君朴唇角的微笑不变,眼眸深处却燃起了两簇惊奇赞叹的火花,凝视着她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知不知道你的想法有多离奇多荒谬?”
“我知道这个想法的确很离奇很荒谬。但是福尔摩斯演绎法告诉我,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一切后,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不可思议、多难以置信,也只能是事实和真相。陶君朴,我现在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对灵魂学感兴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