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篇小短文,描述的是对远方恋人的思念……文章不长,用词也不华丽,却真真切切地让人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浓烈情意——”

“他问我能不能发表,我当然说能,又问我能不能略微修改——我想了想,觉得关系不大,也说能……”

上官卜原曾经说过的关于这篇文章的话语,像被按了“eplay”键一样,一直不断地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

我还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还问了他——

“都做了哪些修改?”

上官的回答是:“改了些错别字罢了。”

从柳昀的杂志社出来,我和林清麟都沉默着。

杂志社给孔灿的稿酬,以及作为送给作者礼物的刊文那一期杂志,都在我手中拿着,重如千钧。

我猜到了这篇文章的重要性,却没有猜到,到头来,我的确找到了答案,而这答案,竟让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觉得这样难以面对。

孔灿不是为了在杂志社刊文才写的这篇文稿,当他对着写好的邮件点了“发送”,那不仅仅是一篇上官要求的作业,更确切地说,那上面承载了他的满满思念——是一封情书!

那样一个敏感、鲜活的人儿,曾经用尽所有气力,坐在那台电脑前撰写了一封倾注他所有细腻感情,却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情书”,并且寄出去了——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着,彻夜难眠,时忧时喜——在好不容易等来回音时,却原来是被退回了,而且还是以被改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我停下脚步,胸口堵得厉害,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要爆炸了——

“……上官卜原认为那些是‘错别字’吗?孔灿对他……只是一种‘错误’的表达、‘错误’的感情吗!”我压低声音咆哮着,不想让林清麟看见自己狰狞的模样,低垂的双眼徒然而用力地瞪着地面。

孔灿心意被糟蹋的那份痛苦,仿佛从手中的杂志文章里钻了出来,钻进我的皮肤,迅速蔓延,从内部灼烧着我。

对上官卜原来说,改掉的是“错别字”,对孔灿而言,那不仅是对他文章的否定,更是对他一片真心的否定,是对他人生的否定!

他一定失望透了。

又痛苦极了。

他的确是在上官卜原的帮助下离作家的梦想越来越近,可现在,真正的他被抛弃了,上官卜原不承认他,上官卜原要的,是那个可以被修正,怎么改造都无所谓的孔灿——

可只有一点,孔灿不愿意承认错误。

“错别字”也好,污点也好,最大的败笔、阻碍成功的硬伤……怎么形容都好,唯这一点,孔灿不愿意改正,不愿意放弃——

但也,不想再坚持。

因为,会痛,真的,痛到想要疯掉。

所以,他选择了结束。

林清麟掰开我的手指,将我不自觉用力攥在手中的杂志一点一点松开。

等到杂志被他拿走,我手中一空的同时,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抬头只知道怔怔地看着他。

林清麟的表情很温柔,和平常不太一样,温柔得仿佛是在对待受了委屈闹脾气的小朋友:“都过去了,放松一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手掌在我背后有节奏地拍抚着,呢喃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带着力量,我能感觉到身体里灼烧的愤怒在慢慢消褪。

“林先生。”我叫他,只是叫他。

林清麟拿额头抵住我的,相比较我情绪过分激动引起的高温,他的额头要微凉一些,抵住我,为我降温似的。

额头的相抵过后,是鼻尖,轻轻碰触一下就分开了。

我几乎要怀疑林清麟是不是魔法师了,只因为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我竟变得彻底冷静下来。

“林先生……”我叫他。

林清麟洞悉一切的双眼直视我,语气中带着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上官卜原后悔了,不是吗?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并且在试图弥补……接下来会怎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用再介入了。”

“嗯……”我答应着,余光瞟见林清麟手里的杂志,懊恼道:“都怪我,非要弄个明白……稿酬和杂志怎么办?”变成烫手山芋了。

“没关系,等回到b市,我们让小十以后有机会转交给上官就好了。”

“为什么要给他?”对于上官卜原,我还是残存了点点不满。

林清麟一哂,道:“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上官卜原始终都是离孔灿最近的那个人啊。”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没有在e城多停留,当晚就坐晚班飞机离开e城,回到了b市。离开其实也不过十来个小时前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心情却大不相同了。身体虽然疲乏,但我的精神却很好,这趟e城之行至少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有的时候,弄不明白的事情就让它保持朦胧的面纱吧,因为事情的真相,指不定有多么让人无法接受呢。

我把我的心得说给林清麟听,林清麟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顺便揉乱了我的发型。

回到“久违”了的酒店房间,我原本想扑倒在床上多赖几分钟,却被林清麟哄着先去洗澡了。想着自己的身体之前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估计都要臭掉了,我打起精神,仔仔细细地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我浑身都被热水熏红,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走出浴室时,房内竟然没人了!

林清麟呢?

拿过手机瞄了眼时间,都凌晨一点多了,他会去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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