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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醒来,是听见医生琐碎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最先印入视线内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房间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小然,感觉怎么样了?”
最先进入耳畔的,是那道熟悉的声音,很温柔的声音。
安然偏过头,就看见韩遇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注视着她,那双治愈的眼睛似乎含着担忧,很担心她。
她动了动身子,男人看出她的意图,便扶着她将她扶起身。
“小姐,我来给您做个检查。”医生走了过来,简单地给安然做了一个检查。他说:“烧已经退了,留院观察一个上午,不再发烧就可以出院。”
安然嘴里有些干,她道了声:“谢谢。”
医生陆续出去,并房间恢复了安静。
安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垮掉的。
从他跟林念念在公寓过夜拍绯闻照片,她就开始失眠。后来他与林念念搞暧昧,调情,帮她恢复事业,给她安排了许多广告。
他与她去巴厘岛度假,回来后将她当成透明人。她大概,失眠有一周的时间。
昨天早上他说,林念念不像她这般精神强大,林念念很脆弱,所以需要他的帮助。加上前天晚上她没关窗户睡觉,着了凉,这么一来二去,她就在昨天早晨北山别墅的餐厅里垮了。
中午她就觉得自己有稍微的低烧,只是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开口说。
她还从来没有垮过,无论是孤单一人数十年求学,还是当年席家为难安家,安泰和安莲被欺负,她自己被欺负,她都咬着牙挺过来了。
而这次才一周,她竟然垮了。
她持续发烧发烫,昏睡了一整夜。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找回了多年前属于自己的依靠和冷静。
她是个冷静的人,她一直以来依靠的都是自己。遇见韩遇白之后,是他的温柔闯进了她的生活,让她渐渐卸下心房,渐渐地去依赖他,享受他的好。
结婚的时候,她就领教过他的不好,那时候她痛苦过。但痛苦未过,韩遇白又提出了互相接受对方。而后在这近一年的婚后生活,他又开始对她好,让她好了伤疤忘了疼。
人活在世上,不能完全去依赖别人,也不能沉溺他带来的好。
这样,不会大悲也不会大喜,更不会有忧伤和悲痛。
“……”
“想喝水吗?”
听到他的声音,安然也没转头去看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靠着后背的枕头,偏着头望着窗外的海棠树,似乎是在想事情。
病态的孱弱还滞留在她脸上,没有消退,令她这张本来就小的脸,平添了几分脆弱。
“我让人买了些粥,等会儿到了你多喝一点。”
“我没事。”安然将视线收了回来,她侧目,这才好好地看了他一眼。他眼底有些憔悴,估计是昨晚没休息好。
见他面有倦色,安然动容地拧了一下烟眉。“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照顾我。你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你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吗?”
她和他依旧是夫妻,不离婚,依然还是夫妻。
只是她该有所表态,为了这段婚姻还存在的时候能够融洽一点,也为了她自己。
“等你好了我再去公司,中午没有再反复发烧,咱们就回家。”韩遇白坐在床边,“席修夫妇下午会登门道歉……”
“不需要。”她偏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我不需要他们的道歉,看到他们脏了我的眼睛。”
想起席修夫妇,她忽地又想起了席嵘,“那夫妻两不是什么好东西,席嵘更不是东西。”
闻言,男人蹙了一下眉。
见他不解,安然索性就说了,“我高中和席嵘是同班同学,起初关系还可以,我也把他当成朋友。他的父母看不起我的身世,跑来海城国中胡闹。”
“苏木扇过我,也当着无数的人说我是勾引人的狐狸精。他们甚至派人到茂县,将我爸妈打伤。而席嵘,他纵容他父母这样做。”
“我也是眼瞎心盲,才会交了席嵘这样的朋友,还害惨了唐糖。她现在被席嵘骗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救她。”
“你和席嵘不是前男女友?你不是跟他一起回海城重温记忆,一起接你父母来京城,一起逛街吃饭?”
“你调查我?”安然看着他,问。
见他心虚,安然便知道了结果,这厮调查她。
“我那天去海城,是因为海城医院的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之前我妈误诊,其实她病情危险性很高。那天在皇庭花园外刚巧碰上席嵘,他也去海城,那里没有车,我赶时间,就坐了他的车。”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昏倒了。席嵘说我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疲劳晕倒,醒来后我就在酒店。他那个人,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醒了之后给了他车费就走了。”
“但没有办法,他是心脑血管专家,是我妈妈这类病最好的医生。所以我只能聘请他,让他治疗我妈。”
“接我妈来京城,因为他从国际上调了一批器材,有些器材有时间限制,所以他让京城医院的医护人员去茂县接了我父母。”
安然注视着他,“一起逛街吃饭这一条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莫说我恶心席嵘,单单我爸妈,就恨足了席家的人,完全不会想见到他,怎么可能和他一起吃饭?”
安父安母确实是恨足了席家的人,尤其是席嵘。那晚在公寓,安父安母甚至说,如果安然跟席嵘有牵扯,就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