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你这衣服不止二十二万,它应该比二十二万还要多,它是二十四位数字的天价。”
坐在硬座座位上的乘客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乘客接着解释:“你把六枚硬币下方的年份连起来看看。”
每枚硬币下方均有一个四位数字的制造年份,六枚硬币便是二十四位数字。
如此以来,这后勤小哥的衣服将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天文数字。
后勤小王更得意了:“就是嘛,你们都没我多。”
“无聊!”
有人骂了句。
“是啊,多又怎么样,又不是真的。你们太无聊了。”
忽然整节车厢里的乘客,都觉得这么偶蛑本褪亲云燮廴耍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大家顿觉索然无味。
朱晓华坐在座位上,听这些人大骂无聊,他会心一笑,穿上外套,摇着折扇,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他摸了摸妹妹朱晓燕缝在衣服里的钞票,心道,我可没说假话啊,是你们没弄明白。
洛城距离省城不到一百四十公里,下午一点多,火车到达郑城火车站。
郑城毕竟是大城市,一下火车,朱晓华便感到阵阵热浪袭来,空气中到处都是人的喧嚣声,自行车铃声,摩托车轰鸣声,汽笛声,商贩的叫卖声。
整个火车站周边一派热闹杂乱景象。
众人下了火车,径自往省城招待所走去。
十字路口处,一辆米黄色的公交车被一辆小轿车挡了道,两个车的司机隔着车玻璃不停地叫骂。
路过的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均被他们挡住去路,也加入战团,纷纷指责挡道的人。
朱晓华背着挎包走在人群中,文工团的成员中有人呵呵地笑着,说:“这省城的人,脾气都很大啊。”
贾亮说:“因为两辆车能吵成这样,省城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一行人往东走了一公里多路程,前方出现一座五层楼高的白色建筑,有人指着建筑说:“那就是省城的招待所了。”
这个年代,住省城招待所,需要单位的介绍信。
文工团是集体行动,所以可办理集体入住。
贾亮、贾挺出面作保,要求领队的人给朱晓华写介绍信。
领队的见过朱晓华,又是同火车而来,勉强给朱晓华办理了手续,最后对朱晓华说:“我们住宿都是单位报销,你虽然挂在我们单位名下,但你的住宿费用嘛,就需要自理了。”
朱晓华没有意见,这点钱他还是能出得起的。
他现在唯一感慨的是,在这个年代,没有一个正式的单位,正式的身份,出门实在极不方便。
朱晓华想,舅舅黄仁、万晓莉说得都没错,这个年代当个个体户,即使很有钱,却依然身份低微,很多事都行不通。看来,必须得设法改变流氓歌手的身份。
招待所单间住宿,一晚六毛,朱晓华暂定两天,交了一块二毛钱。
交完钱之后,他跟随贾亮、贾挺上楼。
省城的招待所装修豪华,房间里摆放着高档沙发、桌椅,地面铺着红地毯,连用的白色瓷杯,都跟人民大会堂是同款。
白色瓷杯上,印着红漆大字:“洛北省招待所专用”。
朱晓华端起瓷杯,倒了一壶水,品了一下,水温刚好。显然是当天刚刚准备的。
房间靠墙一侧,放着一张白色的床。
贾亮往床上一躺,说:“朱哥,真羡慕你啊,虽然没有文工团的身份,住宿需要自费,但是你住的却是豪华单间。”
贾挺也诉苦,说:“可怜我们都是两个人挤一间,而且行动也不自由。”
朱晓华简单收拾一下,任由他们享受着自己的豪华单间。
他下楼跟大厅的服务员打听,问:“你知道郑城哪里有卖胶卷的吗?”
服务员想了想,说:“出门往南八九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家照相馆,那里有胶卷售卖。”
朱晓华心想,我需要的显然不是照相馆里一盒两盒的胶卷,而是一次能买五十盒、一百盒这种数量级的,否则专门跑郑城来就不值当了。
朱晓华问:“除过那家照相馆,还有没有大一点的批发市场?”
服务员歪头想了片刻,答:“批发市场,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要不你换个人再问问。”
这个年代的人,显然对批发市场还没有太多的概念。
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很年轻的服务员,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弄明白朱晓华想买什么。
朱晓华颇有点失望,他原本以为,提到相机、胶卷这种时髦商品的批发市场,当地人肯定会有所了解的。
谁知这里的服务员居然是一脸懵逼。
朱晓华想,连当地人都不太清楚,看来郑城批发相机、胶卷的地方并不怎么知名。
朱晓华又一连询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复是一样的。
这些人告诉他的,都是零零散散一些卖照相机的商店、照相馆,却几乎没有人知道相机耗材批发市场在哪。
朱晓华记得,万晓莉姑父店铺里的胶卷都是从郑城买的,以他的规模,看上去也不太像是从别人的商店里买的。
而且万晓莉当日无意间脱口而出,也不太可能说假话。
朱晓华决定再多找几人问问。
朱晓华按照服务员所说的地址,去了招待所以南的那家照相馆。
这家照相馆不大,门面还是老旧的木门,只在进门的玻璃上写着:照相、冲印。
店铺里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