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华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一次是因为他还惦记着前世的家室。这一次则是因为钱丽仪。
他知道即使自己抛弃了前世的家室,重新面对现在的生活。他也不可能娶谢小雅。
从始至终,他都把谢小雅当成朋友、员工,却未有过其他。
钱丽仪听着朱晓华的话,刚才紧张、犹豫的表情突然消失了,整个人的神情很安静。
仿佛突然间领悟到什么似的。
钱丽仪说:“你不喜欢她,是不是因为心里有别人?你有心仪的女孩子了吗?”
朱晓华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很干脆。
朱晓华一笑说:“这个嘛,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钱丽仪突然再次紧张起来。
朱晓华指着门口的方向说:“刚才下楼的小丁……是不可能的,我只把她当成朋友、员工以及忠实可靠的伙伴。”
“跟着陈响丸回潞城开拓市场的沈月……也是不可能的。”
钱丽仪听着朱晓华报出一个个女员工的名字,心情跟着起落。
她隐隐觉得朱晓华想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可是他却始终不提。他反复提到小丁、谢小?谢小雅、沈月,朱晓华说:“沈月嘛,我认识她最久,她为人稳重,老成持重,又特别有主见,与一般的女孩子很不一样。不过呢,她同样只是伙伴、同事。”
朱晓华说:“还有曾经来海鸥照相馆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小高,她为人不错,很受大家喜爱,只是可惜,她跟我们终究只是工作上的伙伴,连朋友都算不上。
“而且小高只是明光照相馆派来的,最后又回到明光照相馆了。”
明光照相馆倒闭后,小高便一直没有再露面。据说她把姚总的胶卷全部低价卖掉了,有很大一部分只半价卖给了郑城批发市场,相当于一次性来个清仓大甩卖。
朱晓华说:“我在洛城总共认识的异性也就这么多。算来算去,最后也只有一个人。”
听朱晓华提到“一个人”时,钱丽仪再次紧张起来,欲开口发问。
朱晓华又继续接着说:“哦,对了,想起来了。还漏了一个人万晓莉,万晓莉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以前我是喜欢过她。可是,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懂事,也没有碰到更多的人。
“直到我碰见了这个人,我才发现,万晓莉远不及她的万分之一,而且万晓莉也都是已经有男朋友的人了。”
钱丽仪好奇心大起,问:“这个人是谁?”
朱晓华一笑:“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钱丽仪一怔,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顿时愣在当地。虽然她隐隐约约料到朱晓华说的这个人是自己,而且他今天开车送自己时,不经意间碰到了自己的手。
她那时便感觉,自己要找的人,也在找自己。
朱晓华是在乎自己的。
钱丽仪有些感动,有些激动,同时有些惊讶。
她读过那么多的诗,对诗中美好的爱情充满向往。
可是当它就这样来到自己身边时,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幸福得有些发晕。
朱晓华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说:“其实我也反复地问过自己,在这么多人中,我最在乎的是谁。
“那时,我不知道,我以为是万晓莉,或者其他的某个人。直到在潞城,卖冰棍赚到足够多的钱之后,路过卖海鸥相机的商店门口,我才发现,我真正在乎的人是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孩。
“那就是在夹子沟农场,拿着诗集,念着‘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那个女孩。’”
钱丽仪听着朱晓华的话,不由得眼睛中涌出泪水。
她说:“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在夹子沟农场里的情景。”
朱晓华说:“当然记得,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随时可能面临着性命之忧,并且被永远地留在夹子沟农场。
“但是,那也是我人生中最光亮的时刻,因为在那个瞬间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与过去几十年完全不同的人生,完全不一样的光明。
“是那个阳光中走来的身影,让我看到了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另外一种可能。
“过去的几十年,我只是个工作狂,为了财富疯狂地忙碌着。可是在灰暗的夹子沟农场里,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个人就是你。”
钱丽仪对朱晓华的话似懂非懂,不过她看得出来,朱晓华显然对夹子沟修相机的那幕仍然印象深刻。
钱丽仪说:“你回洛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开照相馆,并且把它的名字取作海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仿佛都是一种缘分,把我吸引向你,把你送到我身边。”
她想,如果朱晓华不是因为照相馆缺胶卷而去郑城,他们这一生恐怕都不会有交集了吧。
而且,也同样是因为胶卷的事,朱晓华面临危机并且向她发出求助。
是相机和胶卷事业把他们拉到了一起。
钱丽仪重重地点头,说:“我也是。自从夹子沟农场之后,我还一直留着那张合影。后来我知道了你,知道那个自称来自21世纪的人名叫朱晓华。”
钱丽仪讲述着自从夹子沟相见之后的事。
又讲了在郑城再见到朱晓华之后的喜悦。
她说:“那晚我看你带着两个人同往公交站而去,我还专门跟了上去。本想跟你打招呼,可是你们却上车而去。”
朱晓华当晚也见到了钱丽仪,他以为她在等别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