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华不由得赞赏起这些犹豫的人,洛城二号相纸虽好,但是并非买不到货。现在一切不明朗,他觉得没必要此时排队。
假以时日,洛城二号相纸必然满地都是货。
副总经理接待完这些人,抬头看到了朱晓华。
他故作惊讶道:“哟,这不是那天别墅聚会,坐在第三桌最下首位置的小老板么,朱啥华的,对吧?”
朱晓华无奈:“朱晓华。”
副总经理再次惊讶:“对了,朱晓华,如果没记错,你是卖相机的吧?”
朱晓华无语:“是开照相馆,我们不卖相机。”
副总经理一笑:“那正好,照相馆照相天天都需要相纸,要不要来点?你来我这报名,我给你特权,你不用排队。”
朱晓华:“我是来等人的。暂时还用不到二号相纸,不如把它留给别人。”
副总经理尴尬一笑,随即招呼说:“那你随便转转。”
他转头便跟其他人聊天,不再理朱晓华。
朱晓华继续往正用相纸做实验的桌子前靠去。
这平头副总经理忽然又大声问:“那天别墅里,第三桌的饭菜怎么样,还好吃吗?”
朱晓华感觉一种屈辱涌上心头,那天别墅聚会,他坐在第三桌最下首的往事历历在目。当时主办方提议让这副总经理贺章跟朱晓华换位置,结果被何震宇压了回去。
朱晓华环顾了周围的人,礼貌地回敬道:“好吃,就是硬菜猪头肉没放盐,太淡了,没味。对了,你们那桌也没放盐吧。”
这副总经理贺章听到朱晓华说没放盐,正想笑,又听到后半句,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们那桌的猪头肉也同样没放盐,吃起来还有一股药味。
朱晓华很快挤到工作人员的实验桌前,跟其他人一起看他们拿相纸做着各种对比实验。
他们把相纸又是放在酒精灯下烤,又是通上电流刺激,甚至还拿出放大镜灼烧。神奇的是,每次实验,其它参照相纸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变化,而洛城二号相纸却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朱晓华右侧十多米远的地方,陆陆续续有十多人排队交钱,预定洛城二号相纸。
最低一百张起售,有人交了六十块钱的定金,有人交了一百二十块钱定金,还有人一次性*交了六百块钱的定金。
最多的一个人预定了五千张相纸,交了三千块钱。
当这人把厚厚的一沓钞票摆在桌子上时,排队的人都惊讶起来。有人说:“好多的钞票啊,这刘老三是得多看好洛城二号相纸,才这么急着要。”
其他人也窃窃私语:“有钱人啊。”
还有人望着桌子上的收钱箱,满眼羡慕地说:“影像厂赚钱容易啊,这一下子就赚了好几千块钱。要是我每天能收这么多钱就好了,如果每天能收这么多钱,就是半个月后去死,我也乐意。”
人群中,有人羡慕,有人妒嫉眼红。
朱晓华忽然发现邵教授站在路边,就站在排队交钱这些人的北侧。
他也定定地瞧着招商大会上热闹的场景,心情复杂。
朱晓华快速挤出人群,朝邵教授走过去,说:“恭喜教授,你的洛城二号相纸盛况空前啊。”
邵教授只微微笑了一下,脸色却再次阴沉下来,满眼的痛心疾首。
邵教授说:“你有没有体会过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夺走的感觉?”
朱晓华满眼迷惑,他不知道邵教授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邵教授继续解释:“我现在看到这个招商大会就是这种感觉。洛城二号相纸是我主导研制出来的没错,可是现在它早都不是我的,我所有的专利技术已经全部交给了第一影像厂。
“可以说,现在的洛城二号相纸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当然除过他们奖励给我的那一套房和一千块钱。”
朱晓华问:“第一影像厂用一套房和一千块钱换走了你手中的洛城二号相纸所有的专利技术?”
邵教授点头:“还是贺章、贺强亲自来找我谈的。就在三天前。”
朱晓华瞧了瞧正在监督收钱的副总经理贺章。
朱晓华说:“这贺章、贺强两人,一个是副总经理,一个是总经理兼厂长。他们都听命于何震宇,该不会是何震宇的意思吧?”
邵教授说:“应该不是他。前天我把这事说给钱丽仪听,她还专门去找何震宇问过,何震宇没有承认。他只说影像厂经营上的事,他从不插手。
“他也劝钱丽仪,说老师年纪大了,拿到房子和现金正好怡养天年,拿着虚无的技术专利,什么也得不到,还要交专利费,不划算。”
邵教授摆了摆手,示意不再计较。
朱晓华说:“专利的价值可不仅仅值一套房一千块钱。如果洛城二号相纸卖到全中国,一张相纸的专利收取一毛钱,那也是相当惊人的一个数字。它将是这个奖励的成千上万倍。”
邵教授说:“经营本身有风险,洛城二号相纸能不能卖到那么多还是个未知数。我唯一心痛的是,这个洛城二号相纸技术的拥有者里,连我的名字都没有了。
“这就仿佛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跟自己姓,取了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名字。从此根本不认自己。”
邵教授看着那些排队的人群,心痛不已。
第一影像厂大门口,隔着马路的对面有一片小树林。有健身的老头老太太在里面舞枪弄棒,摇彩扇,甩彩带,好不热闹。
邵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