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欠账是兄弟,柳文扬还是很礼貌和对方打了招呼,"孙先生好!"
孙私塾见是他,忙用衣袖遮了脸:"惭愧!惭愧!"忙不迭地离开。
柳文扬实在不明白过来还钱有什么可"惭愧"的。
这时候屋子里有人问:"吴妈,还有没有人了?"
"还有一个,是柳家那个后生!"
"让他进来!"
柳文扬挑门帘迈步走了进去,顿时一股暖气扑面袭来,犹如春风拂面,乱花迷眼。屋里放着几个掐丝鎏金大火盆,火红的炭火,旺旺的放出诱人的红光,照得人脸上红扑扑的。
一张紫檀花雕条案后,坐着一个发髻高挽的女子正坐着打算盘,听得见那算盘珠噼里啪啦蹦跳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咳嗽声,除此之外,鼻子依稀可以闻到淡淡的药味儿。
柳文扬的视线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屋内里的亮度,也看不清那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只好抱拳唱诺道:"金姨娘好!"
算盘声没有停止,那女人只是随便抬头看了柳文扬一眼,然后道:"听说你大病一场又活了过来,看起来是真的!"
"托您的福,只是在床上躺了几天,现在还生龙活虎。"
"托我的福?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也没做过什么!"金姨娘依旧头也不抬,拨拉着算盘子。
柳文扬嘿嘿一笑,道:"怎么能说什么都没做呢,在我大病的日子里,姨娘未曾讨要过欠账,这就是最大的帮助!"
算盘声戛然而止。
那金姨娘这才抬头真正地看了柳文扬一眼,十几天功夫不见,眼前这柳文扬怎么象变了个人一样,从刚才的颔首为礼,到说话时语气与言辞,再到身上透出的沉静自信的气度,总之眼前的这个柳文扬现在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以前那个只懂得之乎者也的书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