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妹妹回门,妾身心中欢喜,起床的时候用力猛了些,只是觉着有些肚子疼,不过一会儿就好了。也就是母亲和姐妹们不放心,非让我在床上躺着,还要劳烦六妹妹过来看我,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听茵如这么说,盛晗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可将我吓坏了!原本听岳父说你没什么事,心里还不怎么担心,结果进屋就见世子妃哭成那样,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妥当。”
蕙如此时已经擦干净了脸,见盛晗这样的行动态度,知道他应该是个不知情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于是笑着说:“是我不中用,姐姐让我摸摸她肚子,没想到孩子在肚子里动了,把我给吓哭了。”
盛晗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亮了,激动地说:“动了吗?是他动了?在哪里?让我摸摸!”
茵如拍掉他胡乱摸索的手,嗔道:“妹妹还在呢。”
盛晗傻呵呵笑了起来,哪还有半点之前在堂上fēng_liú倜傥的模样,就围着茵如不时问这问那,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茵如的肚子瞧着。
“我出京的时候,你这肚子还没显怀呢,不过两个多月不见,就大成了这样。”盛晗此刻眼中便只有妻子和孩子,什么话都往外倒,“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模样,是像我还是像你。我昨儿赶到京里就想来接你回去,偏偏母亲不让,非说我旅途劳累,让我将这一身的尘土洗净了才许来见你。其实哪有多累,倒害我一晚上没睡好,只想着你和孩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盛晗还在那边兴奋地说着傻话,茵如越过盛晗的肩头看了蕙如一眼。
蕙如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男人有了孩子便能收一收心,说不定是真的。
不管盛晗以前或是今后是否还会fēng_liú,但眼下,他对妻子是真心实意的,对他未出世的孩子也充满了期盼,他不会拿自己最在意的人冒险。
蕙如悄悄退了出去。
外间屋里,沈浩然面色阴沉,见蕙如出来忙向前走了一步。
“如何?”
蕙如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
沈浩然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自己眼睛不瞎,挑的女婿不是那丧心病狂的畜牲。
“那到底会是谁?”沈大老爷皱着双眉在房中来回踱步。他已经尽力远离朝堂上的纷争,却还是让家人卷入危险之中。沈大老爷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后怕。如果不是芳如舍身扑上去垫在茵如的身下,他现在可就陷于泥淖之中不能自拔了。
蕙如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问道:“安平侯世子呢?”
“他?”沈大老爷摇了摇头说,“盛姑爷非要见茵如,他便告辞离开,说是家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晚些时候会去恒国公府找姑爷喝酒叙话。”
跑得倒真快!
蕙如心里冷笑数声。
“如今家中不知还有谁被人收买了,你姐姐住在家里并不安全。”沈大老爷转了两圈打定了主意,“她不能再在沈家住着。女婿已经回来,她还赖在娘家成什么样子?我一会派人套了马车,将她送回恒国公府。”
“可是姐姐还需要静养,不宜劳动。”蕙如忙说。
“在哪里不是静养?难道回了婆家她还不能静养吗?”沈大老爷沉声道,“如今是非常时期,既然有人要针对沈家,她在这里住着便只有危险。送她离开,反倒安全。”
如果是针对沈家,茵如离开当然就不会有事。但若是针对茵如,那她在恒国公府里也不安全。
蕙如明白,这是父亲要将沈家脱离干系。若是茵如在恒国公府出事,任谁也赖不到沈家的头上。
虽然无情,却也无奈。
“还是要问问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姐夫挑了这个时辰来。”
“这个为父心里有数。”沈大老爷烦躁地挥了挥手,“你放心,一切有为父和你兄长做主。”
时辰已经不早了,宣王府的马车早早地就在门前等着接世子妃回府。
回门回出了这样的糟心事,蕙如心里也十分不自在。
进了燕然居的门,见李晟正歪在榻上看书,郁结了一路的心稍稍缓了些,让兰溪帮自己脱了大氅,蕙如换过居家的常服,卸了簪环首饰,只挽着乌油油的一个攥儿,脱了鞋坐在李晟的对面。
时进深秋,太阳落山之后就会觉得寒凉,因李晟身子虚弱,屋里已拢上了炭盆,将整间屋子烘得暖暖的。
房里还是新婚之时的陈设,四处贴着大红描金双喜字,每个角落都缀挂着吉祥如意五蝠纹的缨络。房中的幔帐挂帘绣着交颈的鸳鸯和并蒂莲花纹,还有白胖的男女吉祥娃娃画幅,弯着眼睛,喜气洋洋地看着她。
床是描金漆朱的紫檀木錾金如意纹的拔步床,床栏板上浮雕镂刻着和合二仙、五子登科、喜上梅梢的花雕,三层的罗帐是大红色镶了金边的,明亮的烛光映上去,显得暖意融融。
听见响动,李晟抬起头来,正看见对面的蕙如拿了一双黑亮得见不底的眸子看着他。
将手中的书往边上的小几上一扔,李晟笑着说:“回来了?”
“嗯,回来了。”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却让人暖到了心底。在娘家一日里所经历的紧张、愤怒、忧虑、焦躁随着他的声音平息下来。
“怎么样?”李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