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平静地看着那封信,眉梢微扬,“但第一个可能的几率很小,因为定国公病了这么些日子,西疆并无任何动作,既然没有趁乱攻入,那就证明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这件事情他们也被瞒在鼓里。”
秦远山点头,接了下去,“第二个可能性,是我们自己的人做的,毕竟淮城有重军把守,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而那人若是军中之人,一切就好办得多。”
顾祁站起身来,从书桌后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晃荡的柳枝,眼神清明冷静,“定国公若是病危或者病故,那么我就势必要再派副将去顶替他的位置,如此一来,战功就不会再落到赵家头上,而会落在他人身上。”
毕竟西疆一战胜负早就定下,如今不过是谁守城谁捡战功的问题罢了。
秦远山面色凝重地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修长的背影,“若是没有意外,该去顶替定国公的人本应该是……”
尚书令,沐青卓。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一切都昭然若揭。
约莫是沐青卓不满于太子在赵沐两家中选择了前者,而自己欲把女儿推上太子妃一位的愿望也落了空,便出此下策,意欲加害赵武,也好让赵武得到的一切都重新落在自己手上。
只可惜太子另有谋算,毫不妥协地派出了恭亲王等人替代赵武的位置,也让沐青卓的计划再一次落空。
秦远山等着太子做出决定,可谁料顾祁回过头来看着他,眼神悠远,意味深长。
他微微一笑,“恐怕没这么简单。”
秦远山微怔,他以为事情应该有了结果了……
可顾祁定定地望着他,唇角笑意愈浓,“远山,儿时我们在明扬斋习书时,上课的第一天,太傅给我们讲了个什么故事,你还记得吗?”
秦远山不假思索地答道,“记得,是一叶障目的故事。”
顾祁不再说话,虽然眼里并无笑意,唇角却一直保持着微微扬起的姿态,等待着秦远山所有反应。
而秦远山也确实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心念一动,随即目光明亮地望着他,“沐青卓不过是那片迷惑众人的叶子,而真正有嫌疑的——”
“是那几个会因为西疆一行而获利颇丰的‘大功臣’。”顾祁替他把话补充完整。
沐青卓会做出此事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若是他料定了除赵武之外,能去西疆当副将的只他一人的话,也该明白赵武出事后自己真去了西疆,一定会成为谋害赵武的最大嫌犯。
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在西疆出了事,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转向他。
而依顾祁对沐青卓的了解来说,他心高气傲,这辈子都不曾低过头,绝非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去击败敌人的小人。
如此看来,毒害赵武的真凶大约就在那几个前去西疆代替赵武的人之中了。
秦远山眉头微皱,恭亲王,驸马,萧彻……会是谁呢?
顾祁却是悠然一哂,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轻轻舒了口气,打断了他的沉思,“不急,若是现在就得出了结论,那不就打断了他的计划吗?要想看出他的目的,就让他自以为达成了目标,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个什么花样。”
那样悠闲笃定的语气,那样毫不退缩的眼神,还有唇边那抹始终存在的轻快笑意。
秦远山忽然有些失神,只因这样的太子真的离从前那个总是严肃而一丝不苟的人相去甚远,从前的他埋头于奏折,总是尽心尽力地以解决百姓之难为己任,而与朝堂之术却不甚精通。
而今的他似乎脱去了那层稚气,忽然变得有些难以捉摸,眼神里的明亮与笃定也更甚从前。
他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沉稳,而这样的他看上去……也更像一个帝王。
也许楚颜带给顾祁的远远不止一点信任,一点支持。
自打父皇母妃离宫之后,顾祁的生命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毫无头绪地摸索与奋斗,而今她来了,以赵家嫡女的身份粉碎了他的天真稚气,重重地击败了他一回。
同时她也给了他最盛大的勇气与支持,只因无论在何等场合之下,她都始终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
而更为重要的是,顾祁并不希望自己永远是她眼中那个如同困兽之斗的年轻太子,被朝臣所左右,甚至无法做出自己的决定。
他会以最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直到可以毫无顾虑地喜欢自己想要留在身边的人,直到她的身份对他而言也可以成为再不须烦心的虚名。
他必须意识到,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强大起来。
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起应该能恢复正常更新时间,楚颜已经初步攻下太子的心,所以之后会开始出现妃嫔的宫斗剧情了。
大婚之后就会有新的妃嫔出现,但是秉承么么的良好坑品,亲妈是必须的,小虐大喜是必不可少的。
看我真挚的眼睛!
--------么么碎碎念----------
今晚看了一部09年的法国电影,《刺猬的优雅》,很推荐。
影片讲述了一个十二岁的天才少女成日拿着摄像机拍摄生活,却由此目睹了一个面目难看却内心藏有大世界的门房太太和新搬来的日本老先生的爱情故事。
三个人彼此孤独的世界因为有了这点微妙之处而变得非同寻常,所有小细节的处理都恰到好处的唯美浪漫。
印象很深的是影片里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