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北从目睹了谢婉凝坠楼之后的那团血肉模糊到她出殡完毕的这段时间一直心情很压抑,他也后悔过,毕竟只要稍微对她有一些耐心,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成那种严重的局面,但他当时的确被她的咄咄逼人弄的太烦了,因为他已经是认了真想要跟谭佳兮在一起的,被别的女人缠得太过了自然会受不了,一方面怕谭佳兮误会,另一方面源于本能的抵触。
谭佳兮似乎也情绪很低落,几天夜里都睡不好,娇瘦的身子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像一条缺水的鳗鱼。
“小乖,我温了一点牛奶。”沈延北将陶瓷杯递过去,塞到她手里,“睡前喝点儿助眠。”
谭佳兮正侧躺在床上看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后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顿了顿才说:“你要把我在这关到什么时候?”
谢婉凝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她可不想每天在这里虚度光阴。
沈延北坏坏地弯了弯唇角,暧昧地凑过去舔了舔她的耳垂在低声柔柔地说:“把你的肚子搞大了就不关着你了。”
谭佳兮平静地躲开,又啜了一口牛奶,咽下去才缓缓地说:“沈延北,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一个孩子?”
“嗯,想,想要小乖生出来的小小乖……”沈延北贪恋地吻着她乌黑细软的发丝,用唇缓缓磨蹭着,语气缱绻而向往,“以后可以带一大一小一块出门,我们还能穿亲子装……哎,佳兮,你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真是的。对了,前几天陪我姐逛恒隆还看上了一身孕妇装,但我觉得你太瘦,怀孕了应该也穿不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先把你养胖点?”
谭佳兮闻言无动于衷,仍旧窝在他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温热的牛奶,忽而轻轻笑了笑,唤他:“沈延北。”
“嗯?”
“我不能生。”谭佳兮平静地说。
沈延北以为她说的“不能”只是主观上的“不能”而已,搂了她柔弱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十分耐心地跟她分析:“佳兮,我知道你现在刚刚在娱乐圈露了头不想生孩子,可我保证,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嗯?”
谭佳兮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杯沿,垂了眸子并不言语。
“啧,你好像上个月都没来月经,对不对?”沈延北猛地扳过她的双肩,眸光闪着极度的兴奋,“会不会是有了?”
“不会。”谭佳兮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沈延北快速地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才七点多,勾过她的腰便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走,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去。”谭佳兮撇开眼睛,表情开始阴沉。
“用不了多久的,快起来。”沈延北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被那种美好而生动的期待盈满了。
“我说了不去。”谭佳兮暗着脸色,甩开他的手。
沈延北也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好,跟他兴冲冲的模样截然相反,一时有些无措地僵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丝笑:“你就懒吧,我给你去买验孕棒,行了吧?”
谭佳兮面色缓了缓,又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月经么?”
“嗯?噢——难不成你已经检查过了,瞒着我?”沈延北佯装气愤地抿了唇,抬手去捏她的下巴。
谭佳兮脆声笑了笑,倾过身去附在他耳边,动作好似在说情话,声音绵软却清晰无比:“因为,我没有子宫。”
她温香的呼吸柔柔地喷在他的耳际,沈延北却觉得自己的右耳像是被烈火狠狠地灼了一下,刺痛像是溶进了血液,疯狂地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心脏里面去。
“你骗我,”沈延北喉结微动,咽了一口唾液,嗓间却愈发苦涩,他冷哼了一声,扬声道:“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别以为我不记得,你以前还逼我带避孕套的!”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嘻嘻闹闹逛超市的场景,她拉着他在一排避孕套前面红耳赤地站了好久,他就在她身后作壁上观地看好戏……想到这里,沈延北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重重地呼出口气,死死扣住她的下巴:“谭佳兮,你一定要胡说八道把我吓成这样才满意是不是?”
“那时候子宫还在,可是后来我怀了你的孩子,流掉的时候大出血,”谭佳兮细眸微敛,没有看他,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你不是问过我那刀疤是怎么弄的么?现在我回答你,是我切除了子宫。”
沈延北全身一震,捏着她下巴的右手不停地剧烈颤抖着,但他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动作,就那样维持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猛然抬起手,扬高了却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打她,只能恨恨地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死命地砸到墙上,瓷砖碰撞发出极其尖锐的爆裂声,细碎的玻璃片混着还温热的牛奶散了一地。
“你说什么,怀了我的孩子,嗯?谭佳兮你他妈的,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居然瞒着我自己去做人流,啊?!”
他的目光逐渐下落,竟是再也不敢看向她的腹部。
那里仿佛还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看一眼他都会疼!
谁允许的?
谁允许那些医生把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子宫拿走的?
谁允许的!
“你那时候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我又算什么?有什么立场说话,”谭佳兮坐在那里一脸冷然,没有指责他,也没有安慰他,“其实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是前年的除夕,你没接,我想了想,你不知道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那是我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