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用这种方式来积蓄冲破血障的力量─虽然按现在的形式来看,可能性并不大。
血散人已经掌控住绝对的主动。
他不再像最初时那样,追着水蝶兰满天跑,而是立在虚空中之中,像一只血色的八爪怪物,用有形无形的触手,统御着方圆里许范围内的元气流变,再次织出一张细密妖异的大网,将水蝶兰罩在其中。
“难道今天真的要……用那一招吗?”
水蝶兰贝齿紧咬下唇,正犹豫间,耳边忽地灌入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她心中一动,在百忙中回眸看去,恰见到顾颦儿披乱着头,跪在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百鬼身前,向她这边看来。
一双明媚的眼睛,已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下一刻,她手上已握住紫阳神剑,御剑破空而至!
水蝶兰不惊反喜:“天助我也!”
不远处,血散人大骂一声:“败事的娘儿们!”
“嗡”然声中,血散人辛苦织就的血障大网,便如热汤沃雪,撕破了一个大洞,顾颦儿一滞又进,身剑合一,气芒横空,向着水蝶兰直杀过来。
血散人怒啸一声,手上气芒哧哧作响,剎那间将破开的大洞缝合了七七八八。
然而,顾颦儿本身便是一个要命的干扰源。
她一身充沛的浩然正气,恰好是血魔化心**的克星,任血散人如何能耐,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度恢复到那天衣无缝的状态。
水蝶兰眼眸中光芒闪亮,她紧盯着顾颦儿一往无前的剑势,眼见烈阳般的剑芒已欺近她的胸口,这才微微一笑,身形仿佛被剑芒催化,如轻烟般四散开去。
血散人怒啸声再起,五指箕张,然后又猛然收缩,只是裂开的缝隙却不可能再恢复如初。水蝶兰的身体像一道虚幻不实的烟雾,从那狭小的缝隙出逸出去,甚至还有闲回头看一看血散人此时的表情。
血红的眼珠与她目光一对,躁怒的神采忽如一层浮尘,微风扫过,便再无影踪,唇角处甚至还显出一丝笑容。
“中计了!”
水蝶兰心中霎时间冰寒一片!
比她心中更冷的,是外界本还涌动不息的空气。
仅仅是一转眼的工夫,她就像是一头撞进了深幽难测的万载冰窟,凄厉的寒风呼啸而过,冻结一切。
水蝶兰惊愕的眸光中,映入了一个纤长的人影。此人黑袍罩体,全身上下都好像笼罩在一层迷离的黑雾中,然而那双犀利冰冷的眼眸,却是什么都遮掩不住的。
这人就站在水蝶兰的必经之途上,伸出一只手。虽是一身黑袍,但这只手却比高山上经年不化的冰雪还要纯净无瑕。
黑暗的天色下,美得耀眼,却又放射出冰凝气血的杀机。
“影傀儡?它不是……百鬼,你狠!”水蝶兰立时恍悟,刚刚百鬼宁死也不用影傀儡挡灾的用意。
也就是这么一怔神的工夫,对方的指尖已几乎要探及她的胸口要害。
光石火间,水蝶兰已有决断。
她黑宝石般的瞳孔,忽然转换为美丽至妖异的冰蓝色。长剑撕开的创口再一次迸裂,又在充盈的气血运转下,洒出漫天血雾,但她的身形,却在丝毫没有减的前提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折向飙射。
纤细的手指擦过她的心口,虽然仅是沾到了衣物,但足以凝血透髓的寒意,仍然透体而入,转眼间让她的皮肤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水蝶兰气血逆行,登时咳出血来,但血渍方一出口,便凝成了片片血冰,显出透体的寒意,是何等霸道。
只是剎那间的接触,她就明白,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一个绝不比血散人稍差半分的宗师人物!
她是谁?
心中虽有疑问,代价也是十足,但此时水蝶兰眼前已是海阔天空。内脏破裂没什么,寒气内侵也没什么,只要她能逃过此劫,花上几年的工夫,便又能恢复如初,到那时候,她会让这些人好看!
咬牙忍疼,她的度竟然在极限之上再度攀升。后方追来的血散人与神秘黑袍已是神,但她竟然在千分之一息的时间内,硬生生地与他们拉开了七八尺的距离,直直地窜入星空之中。
然后……然后她撞上一张网,一张无形无色,偏又柔韧无比的大网!
这张网不是实物,而是由四方充沛的天地元气,经由复杂的气机牵引,密密交织,早已横亘在此。
意外之下,她的身形不可避免地顿了一顿,也就是这一顿的空档,周围以万计的气机在元气震荡的嗡嗡声中,瞬间换位,再生变化─又是一张大网织就。
水蝶兰的去势已经是万物辟易,不可阻挡,但周围的天地元气却在玄妙的气机牵引下,散而复聚、聚而复散,层层迭迭,一连生成近千层气网,逐步消磨,生生地将水蝶兰的势头消去三分!
任水蝶兰对禁法如何无知,也能明白这种手段,是何等的惊人。
她也终于想明白,交手以来,元气震荡就算不是惊天动地,也该绵延七八里路。然而这么长时间,数十里之外的修士们竟然毫无所觉。那必定是受禁制所限。
眼下,怕只是禁制的另一种变化吧。
“可是,这禁制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就是这么一缓的工夫,她背上一痛,又一波冰寒的真息透体而入,差点儿把她的脊髓冻成冰块。
吃痛之下,也由不得她多想,只能以再度加重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