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太后微微一笑,视线转到皇后身上,“只是让尔雅她们去做又觉得身份不够,不知道皇后肯不肯帮哀家这个忙?”
皇后还在惦记着自己的计划,听到太后突如其来提的要求,不禁一怔。
底下一些没受过皇后恩惠,想要巴结太后的妃嫔忙不迭捧了起来,只说以皇后尊贵的身份来抄这卷经书再适合不过,其余人压不住这福。
这般说了,皇后也只得应下来,她贤良端庄的笑道:“儿媳必不辜负母后所托。”
“你肯应就好。只是你那钟粹宫来来往往的,人多口杂,不能潜心抄经。今日起你到哀家这里暂住一段时日,等经书抄好了再回去。”
“这……臣妾还要处理六宫之事……”
太后淡道:“这些琐事哪有为皇上祈福祝寿重要,先让淑妃管几天就是。”
“可……”
太后眼皮儿微抬,笑容淡淡,威势慑人,“不过几日功夫,她夺不了你的权。”
“儿媳不是这个意思。”皇后笑里有几分讪讪之意,实在没想过太后会突然把自己叫去为皇上抄什么经。如果时日短还好说,不碍着什么。
但对方这个“几天”如果是九、十天,锦昭容肚子里这一个满了三月,也就足够她坐稳胎位了。太后早不说晚不说,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实在让她有苦说不出。
瑾妃那个女儿也就罢了,她断不会让人把皇子生在她前头。
“儿媳是想,既然要为皇上祝寿,不如正四品以上的姐妹都一起为皇上抄经祈福,岂不更加有心?”
太后稍加思索,便点了头。
不过是除不了一个锦昭容,就想先预防别的高位妃嫔怀孕罢了。等她的孙子平安生下来,还怕招不来更多的孙子、孙女?
云露心底蹙眉,却不能表现出来,与众人一同称是。
皇后这一招算得上无耻,自己没好日子就拉她们一起下水。正三品及以上高位妃嫔才能亲自教养子女,她为防止正四品妃嫔有孕恰好晋位成三品,就干脆说到四品,四品勉强算来,倒也能说是身份足够的高位。
她刚刚就在猜测,皇后想让锦昭容出来不是为了对方考虑,而是锦昭容如果窝在月华宫里,她纵有一个周嬷嬷,也难以传递信息,不方便下手。
如今看到她这个举动,就更加确定了想法。
皇后不希望后妃有孕。
又或者是她自己无嗣,所以不希望有人在她前面生出皇子,威胁到自己孩子的地位。
其实现在局面混乱,再加上自己年岁尚小,没有孩子是好事。但是如果因为什么抄经祈福,就隔绝了和皇帝亲昵的机会,容貌好,性子佳的低位妃嫔不少,后宫之事瞬息万变,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自己于淑妃、锦昭容等人而言,不就是这样一个变数?
不管各人心底是如何盘算的,明面上都已经定了下来,也只能暂且先遵照太后的旨意行事。
回到云岫阁,云露屏退宫人,自己把自己往架子床上一抛,时而摊开手臂,时而摆出蜷缩的睡姿,想来想去就是没什么好主意。
锦昭容那边已经不用她管了,太后和皇后斗法,她只用看戏就行。
即便诞下龙子,恐怕也要被折腾得不轻。再加上她听说藩王进京为皇上贺寿,皇后有了倚仗,要是拿朝堂的事做威胁交换,结局还真不好说。
“主子,奴婢可以进来吗?”
云露一下翻起身,摆正好优雅的姿势坐在床边,含笑允准。
良辰端着盘子走进来,边道:“太后赏下来首饰主子要摆在妆奁匣里,还是放进箱子里?”
簪顶的鹭鸟长颈回身叼鱼,翅似如意回纹,莹白剔透。云露一看便有些喜欢,让她摆到匣子里去。
“还有一卷《无量寿经》跟着送来了。”良辰顿了顿,“主子许还不知道规矩,皇家抄经不比寻常宅门,除了净手焚香,吃斋茹素,最要紧的是一个墨点儿都晕不得,但凡只字有差错,就要正卷重来。此次是抄给皇上,就更要小心了。到时候交上去,太后必然还要着人再查看。”
她说着说着,话里不免就有了愤愤之意,“如果是主子自己提出,功劳自然是归主子的,费这时日备寿礼也没什么。如今累了主子,末了说起来,只会夸赞皇后娘娘周到,哪儿还有主子的事。这经书没个五六日抄不好,咱们还要挤出空闲再给皇上另备寿礼呢。”
“烦事太多,咱们一件一件理顺就是了。”云露安慰了她一句,蹙了蹙眉道,“除了这些,还有不能与皇上见面的规矩,让人颇为心烦。”
良辰听罢微微吃惊。她是受传统教育的,最重这方面的规矩,事情一定,就没再想着皇上近日与主子亲昵与否了。
后宫大多妃嫔,也都是和她有着相同的想法。
不过她见多听多后宫的变数,知道主子担心什么,只是她觉得主子太过不信任皇上。依她来看,主子在皇上心里地位不低,只要不是三五个月不见面,就没什么好忧心的。
“就这么几日功夫,难不成还能蹦出个天仙儿似的美人,迷了皇上的眼?”良辰笑眯眯地道,“主子就别多想了。”
这话说完,翌日一早,后宫里就忽而出现了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虽面纱蒙了半张脸,却抵不过她一双明眸如夜,仿若收罗了漫天星子,神秘醉人。
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