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来,韩光弄了点早餐给大娘吃,然后就带着李文杰一起去看望艾龙军。
一起去看望艾龙军,并非韩光要求,而是李文杰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李文杰觉得,到了艾家坪,有如此一位英雄长眠于此,就应该去拜谒一下,以慰烈士之灵。
由于现在只是初春,加之艾家坪海拔高,湿冷,山上并没有花。
于是在路上,胡铭晨就扯了点松枝当作祭物。
艾龙军烈士的墓就在他家后面的山上,站在陵墓前,可以远眺群山。
当初艾龙军牺牲,他可以就近安葬在当地的烈士陵园,可是应家属的要求,还是让他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两人沿着山路爬到艾龙军烈士的坟墓前,一路无话的韩光,在见到战友墓碑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水泪如倾,悲切一声,就扑了过去,跪在艾龙军的墓前,双手抚摸着碑身。
“兄弟,我来看你来了......以前我没过多的时间来,现在我退役了,离开了我们战斗过的地方,今后,我会常来陪你......”
“我的龙军哥,当初你要不是为了我......现在陪伴大娘的就是你呀,你把生的机会给了我,而你却长眠于此,冷冷清清,我心里痛啊......”
堂堂男子汉的韩光,此时哭声如雷,情悲意切,诉说着他们两人的恩与情。
李文杰没有拉,也没有劝,而是放下镰刀,将路上扯来的松柏扎成一束,轻轻的摆放在艾龙军的目前,然后深深的三鞠躬。
艾龙军的墓碑上有一张他英姿勃勃的照片。正中镌刻着“艾龙军烈士之墓”几个大字,旁边则是他的生卒年月。
艾龙军的墓并不大,周围是用条石围起来,顶上盖了土,此时坟顶上已经长满了杂草。
在坟茔前面的左右两边,各种了一棵青松,目前已经有三米左右高了,这两棵松树,就像是两面迎风招展的英雄旗帜,向巍巍的青山和苍茫的大地标示着,这是一位年少英雄的魂归之地。
“韩光哥,你别太伤心和难过,艾龙军烈士当初救你,绝对不是希望你如此悲凉,我相信,他是想你幸福的生活。”韩光哭了一会儿,李文杰这才蹲下去劝慰他。
“我,我控制不住,都是因为......他是为我牺牲的......他在里面,我却在外面......”韩光凄凄的道。
“烈士的精神永垂不朽,虽然他牺牲了,可是,他的生活相当于也延续到了你的身上。如果当初踩地雷的是他,我想,你也是愿意为他所挡的。”李文杰扶着韩光的肩膀道。
“是的,我和他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如果是他踩了,我一样会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
“那就是了啊,你可以为了他不要命,那他只不过做了你想做你会做的事情。逝者已于,生者可追。韩光哥,来,擦擦眼泪吧。”李文杰劝着,然后从兜里扯出一张纸巾来递给韩光。
韩光接过擦拭眼泪。
“韩光哥,我们开始动手吧,将龙军哥的这烈士墓打扫一下,枯草割一割,让他清清爽爽的迎接春天。”
“嗯。”
他们两人拿着镰刀来,目的就是割那些杂草的。
李文杰拿着镰刀割草,韩光则是将坟茔有隙露的地方补一补,将烈士墓前面的台子找几块平石垫一垫,让它看起来更加齐整,更加爽净。
李文杰割了杂草,又用纸巾将墓碑细细的擦拭一遍。
弄了个把多小时,两人终于将这一座孤独的烈士墓整饬一新,看起来就像个打扮过的小伙子,看起十分精神。
“小杰,谢谢你能和我来,还一起帮忙。”韩光拍了拍裤子上的泥,起直身对李文杰道。
“韩光哥,这不存在谢,别说龙军大哥还是个烈士,就算他只是你的一个好兄弟好朋友,我也理当与你一起来祭拜一下。”
“除了送他回来下葬的那一次,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他,说起来,真是不应该,我挺愧疚,当时我还说,每年都要来。”韩光凝视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对李文杰道。
“之前你在部队里,也是身不由己啊。忠义不两全,你来了,必然要放弃部队上的任务,你要执行国家赋予你的使命,自然就不能来,龙军大哥也是当兵的,这一点,他绝对能理解你。”李文杰宽慰道。
“是啊,以后就好了,我每年都能来,有时间我就可以来。”韩光叹了一口气道。
“韩光哥,他这个地方,坐北朝南,背靠青山,面朝群峰,近于天,似可触云海,算是一块宝地。”李文杰远眺群山,仰望苍穹道。
“这个地方,是他父亲找人选的,说是他在这里,可以看到家,可以看到家里面的人,可没多久,伯父也重疾缠身走了。”韩光郁郁的道。
“时乖运蹇,这次要不是你,大娘也危险了,你们两个,一个有恩,一个有情。对了,龙军哥就只有他一个吗?没有兄弟姐妹?”
“他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嫁得远,时常不回来,我也只是送龙军回来的那此见到过一面。他们这里的姑娘,几乎都往外嫁,而外面的,通常不愿嫁过来。”
“可以理解,他们这里山高水远,地贫土瘦,加上温度偏低,就连地里的粮食产量也不会多好,当地汉子想找媳妇,相对确实是不太容易。”李文杰点点头道。
“所以他当初才会给我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父母接到城里去住,只是这个愿望还没有实现,他就走了,伯父也走了。”韩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