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康帝一副看不见大皇子悲愤交加表情的模样,颠了颠手中的棋子,喉间又发出一声浑厚的反问声调。
“嗯?”
这个“嗯”字瞬间让杨之烁带着哭腔跪了下来,喊了声“父皇”,然后就不说话了。
做戏么,这个时候越是可怜越有机会替自己争取机会讨回公道,面子......暂且不提了,也不能否认,毕竟尿裤子和拉在裤裆里比起来,好像还是尿裤子比较容易接受。
“阿湛,说说你查到的。”
“回皇上的话,微臣去迟了,当时德妃娘娘带着人堵在屋门口,微臣只查到了木屋窗边有mí_qíng_yào的粉末。”
“mí_qíng_yào?”
“是。”
嘉康帝将带着掌温的棋子扔回棋盘上,还未下完的棋局就这么被一颗棋子打乱了,眼看着胜负已分,如今却注定分不清谁胜谁负了。
“妍阳,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去那木屋?”
被嘉康帝点名出列回话的童清妍已然平静,在来的路上宋湛就说了,对这件事,只要做到实话实说就行,所以童清妍并没有什么压力。
“儿臣去给父亲送解暑点心,路上遇到了蒋姑娘的丫鬟,说她突然腹痛难忍,儿臣便遣婢女飞翠来找世子借太医,儿臣想蒋姑娘毕竟是义母的亲侄女,若她有事,义母也是会伤心的,遂先跟着那丫鬟去了蒋姑娘歇脚的地方。儿臣到时,蒋姑娘已然昏厥,大皇子还没出现。”
“那照你这么说,是巧合了?”
“非也,这几日儿臣日日去给父亲送点心,来回路线和时辰都是固定的,若有心人想利用儿臣做些什么,那很容易。”
嘉康帝望了眼跪的直挺挺的人,再看了眼旁边同样跪着的杨之烁,顿时觉得碍眼至极,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个小姑娘镇定自若,刚想让童清妍起身,就见她手背抵着额头拜了下去。
“儿臣冒犯了大皇子,想当着皇上及众人的面向大皇子诚心诚意的道歉认错。”
“哦?你如何冒犯了他呀?”
“你别......”
杨之烁正低垂着头装可怜,一听童清妍说的话,瞬间抖了个激灵,欲言又止的想组织她,又畏惧于嘉康帝,只能绝望的闭了闭眼。
“儿臣见大皇子为奸人所害中了迷情之药,唯恐大皇子做出什么不智之举,情急之下给大皇子吃了颗糖丸,致大皇子shī_jìn......总之都是儿臣的错,还望大皇子大人大量勿与小女子计较。”
说完又是深深一拜,这次是对着杨之烁拜的。
童清妍想的很清楚,这道歉还是得当着嘉康帝的面来,否则日后有个万一被这人咬一口,再掰扯这件事就说不清了,如今当着嘉康帝的面把这恩怨了了,也少了个让人发作的理由。
“郡主也是出于无奈,本皇子也没什么大碍,快起来快起来......”杨之烁无奈的挥着袖,尴尬至极的回应了几句,末了还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碰上你就倒霉,天生克我的吧……”
嘉康帝看看一脸欲哭无泪的长子,再看看诚心至极的童清妍,揉了揉隐隐发胀的太阳穴。
“都起来都起来。”
“谢父皇。”
“谢皇上。”
杨之熠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站回宋湛身侧的童清妍,目光收回来时和宋湛的目光相碰,一触即回,低下头收敛了神色,努力做个局外人的样子。
“你呢?老实告诉朕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到那木屋,你所住的扶风园离那儿可不近。”
嘉康帝扫了眼脸上妆容全花了的德妃,不满的皱了皱眉。
德妃现在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早知会是现在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躺在扶风园里听云丫头念念佛经。
德妃现在想到二皇子的云侧妃,就愁肠百结了起来,因为当时眼线来报,自己兴奋的转了两圈就要带人去时,云侧妃是出言阻拦了的,也不能说是阻拦,而是建议将此事告诉二皇子,让他派人先去查探,可惜自己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没听她的。
默默咽下比黄连还苦的情绪,德妃哭丧着脸跪坐在地开始哭嚎。
“臣妾也是听人说似是看见郡主和大皇子私会,臣妾怕真有个什么事丢了皇家的颜面,才赶去看个究竟的......”
相处了这么多年又育有皇子的宫妃,嘉康帝也不至于真的问罪德妃,毕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可看着这个脂粉糊了一脸的愚蠢女人,嘉康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更有这些时日与蒋荣华之间冷战受的气,正好借着今天的由头全发泄了出来,所以德妃便成功的被炮灰了。
“你给朕闭嘴!还敢说是为了皇家颜面考虑?!你那砸门的动静朕在蓬莱岛都要听见了!听人说,听人说,你说你听谁说的!嗯?给朕把他叫来回话,行宫规矩已经懒散到可以私自窥探郡主皇子的行踪了吗?!你是猪脑子吗?郡主已指婚淮王世子,她眼睛又不瞎,会去和大皇子幽会吗?!”
杨之烁:......
训德妃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踩自己一脚,难道最惨最可怜最值得同情和安慰的不是自己吗?
嘉康帝对德妃的咆哮,不光杨之烁委屈,宋湛和童清妍也觉得不爽。
童清妍觉得嘉康帝意有所指,这是拐着弯骂自己笨,被人窥探行踪都不知道。
宋湛是单纯的不爽嘉康帝不顾女子名声,将大皇子与童清妍相提并论。
然而面对暴怒的皇帝,谁都不敢有意见,即便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