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日比一日亮的晚,却不影响宫人起床干活,主子们尚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睡,做奴才的已经忙碌开了。
“干爹,您再休息会儿,离皇上上朝还有一会儿呢。”
“今日是大朝会,皇上一贯会早起,你个小兔崽子让我再休息,怎么的,想让咱家吃瓜落是吧。”
“儿子哪敢啊!嘿嘿,儿子伺候您梳洗。”
“这还差不多!”
李忠在干儿子顺喜的伺候下穿戴好,掐着点站到了禧瑞宫的寝殿外,刚刚站定,就看到殿门大开,嘉康帝已收拾妥当出来了。
“皇上可要传膳了?”
“嗯。”
嘉康帝看了眼微微透亮的天,转身对身后的宫装女子微微一笑。
“天愈发冷了,你身子好不容易才养好,该多休息的。”
宫装女子将手中的手炉扬了扬,眼中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皇上和秋心一样唠叨,臣妾的身子自己还能不清楚么,好着呢,这个天还没冷到要赖床的程度。”
禧瑞宫宫中众人听着自家主子吐槽皇帝,都毫无惧意,显然是习惯了自家主子和嘉康帝这般说话。
李忠看着宫人将早膳一一呈上,再亲自一一试毒,确认无误后朝嘉康帝拱了拱手。
“和我一起用膳吧,等下你再去睡个回笼觉。”
李忠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嘉康帝身后,看着皇帝和贵妃两人如幼儿一般,对着一桌子早膳你抢我夺。
送走嘉康帝后,秋心看着人收拾干净了膳桌。
一桌子早膳量虽然都很小,但种类却是繁杂的,皇上和贵妃你抢我夺的居然都差不多吃完了。
“娘娘,喝些山楂汁消消食吧?”
“不用了。”
蒋荣华自嘉康帝走后,脸上的俏皮笑容便消失无踪,眼眸中也恢复了死寂,之前点点神采似乎都是幻影。
秋心看着这样的主子,心里又涌起了阵阵哀伤,自从八公主走后,娘娘的生机也都被带走了,人前的生气不过都是装的罢了。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孩子便是全部的喜怒哀乐,如今的蒋贵妃只是存于世的一副躯壳,真正的蒋贵妃早在八公主走的那一刻一起死去了。
每五日一次的大朝会,六部要汇报的事多而杂乱,嘉康帝登基十余年,兢兢业业为众臣称颂。
君臣一心,在这个太平盛世最好的体现就是大朝会的时长彼此心中有数,都控制在两个时辰内。
为表体恤,大朝会皇帝与臣子共坐,有水有茶点,两个时辰倒也不难捱。
“淮王妃南下祭祖差不多要结束了吧?”
脱下沉重的朝服冠冕,嘉康帝觉得自己头皮一松很是舒畅,真不知道后宫那些嫔妃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要顶那么多首饰珠钗。
“回皇上的话,今日大朝会时已有消息传来。”
李忠将封了火漆的无名信函从桌案上拿起,嘉康帝挑了挑眉,这次内容看来有些多啊,都用上信封了。
李忠刚想递上小刀,却见嘉康帝已经用手撕开了信封,默默的将开火漆的小刀又放回了桌案,拢了拢手站到一旁。
嘉康帝从信封中掏出一张画像,疑惑的又看了看信封里,确定里面再无一物,才打开手中的画像。
画像上是一名女子,准确的说是一名yòu_nǚ,眉眼间还带着稚气,画像右下角标了一行小字,是她的生辰八字和一些讯息。
“童清妍......”
薄薄的画像在指尖摩挲,李忠听到嘉康帝的低喃声,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但一听就是女子的名字,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李忠。”
“奴才在。”
“你来看看。”
嘉康帝看着李忠从自己手中接过画像,一言不发的走回桌案后坐了下来,神色平静的看着李忠。
“皇上,这个小姑娘......”
“嗯,就是跟宋家小子有些纠葛的那位。”
御书房中针落可闻,李忠低垂着头,嘉康帝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他也看不到嘉康帝的眼眸,不知道嘉康帝已然陷入了回忆里,一时无人说话。
“你说......”不知过了多久,嘉康帝眼中难言的情绪褪去,又看了眼李忠手中的画像,“这是巧合吗?虽然只有三分像,可是出生时辰和喜好都和安阳一般无二。”
“皇上......”
看了眼桌案上的奏折,嘉康帝伸手揉了下酸胀的太阳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
“传话禧瑞宫,朕午膳去陪贵妃。”
“喏。”
禧瑞宫
蒋荣华让秋心帮着卸了钗环,便挥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琉璃窗前的软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在阳光照耀下璀璨夺目的琉璃窗,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安阳初见这琉璃窗时说的话。
“母妃,这窗户好漂亮啊。”
“是父皇命人做出来的,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喜欢吗?”
“喜欢!”
“那午睡起来,母妃陪你去给父皇谢恩好不好?”
“好!”
“安阳真乖。”
“当然啦,安阳是母妃和父皇的女儿,安阳会一直都乖乖的。”
已经三年了,那么乖巧的女儿离开自己已经三年了,现在琉璃窗还在,可是那个特别喜欢隔着琉璃窗看屋外风景的人已经不在了。
嘉康帝的御辇到禧瑞宫宫门外时,只有秋心率领众宫人下跪迎接。
“贵妃呢?”
“回皇上,贵妃娘娘还在睡,奴婢不敢进去搅扰。”
“还在睡?那让她睡吧,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