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润无声,嫩绿遍布京城的时候,太后病倒了。
这个病来的突然且汹涌,太医院一干人等都被拘在了慈宁宫里,轻易不得出宫。
“这脉息时缓时急,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算个什么病症啊,除了哼哼唧唧,也说不清哪儿不舒服,这算谁的事?”
三两人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无非都是想着尽早分清楚是谁负责的病症,其他人好全身而退。
周鹤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瞥了眼茶水间里的几个太医,轻轻的摇了摇头。
世人皆自私,尤其事关性命,总想着保住自己,其他人的死活可跟自己没关系。
太后游御花园赏春,突然晕厥一病不起,皇后都跟着伺候了好几日,又得顾着小皇子,人已经瘦的快脱相了。
“周太医,你来看看今日的脉案。”
递到眼前的纸上写着今日太后的脉相以及把脉的太医,日日如此。
周鹤捏着脉案往里走,一路上众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飘向自己,这是皇后对自己青眼有加的缘故。
若非当时情况特殊,接生皇子这样的事也轮不到自己头上,更不要说现在嘉康帝都有些想将平安脉的事交给自己。
躺在床上的厉太后,此刻面容安宁,唇色泛白,脸颊却泛红,说是中毒又不像,可若不是中毒,这时不时哼唧喊痛,又时常沉睡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寻常病症。
“今日可用了参汤?用了几何?”
“回禀周太医,太后已用完一盏参汤。”
婢女小心翼翼的呈上参汤碗,看着周鹤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才敢将空碗端下去。
嘉康帝的每日一问,已经没有太医敢往前凑了,问了病因何时能好一概不清楚,这不明摆着惹怒皇帝么。
秦姑姑看着周鹤忙前忙后,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插话了,不过依旧是那几句。
“周太医,太后娘娘这病到底为何,已经半月有余,仍不见好,奴婢等......”
“皇上,皇后驾到——”
唱喏声打断了秦姑姑的话,因为太后身体有恙,这阵子慈宁宫成了最热闹所在。
嘉康帝频繁往慈宁宫跑,后妃们自然也得跟着一块儿跑,谁也不想丢了表现自己的机会。
周鹤冷眼望着神色倦怠强撑着自己的皇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一面日夜操心着小皇子一面要侍疾,再这么下去恐怕病倒的就是皇后了。
“太后今日还是不见好吗?”
嘉康帝拧着眉扫视了一圈,一个个都是低垂下头颅,大气不敢出。
眼见着又是得问到自己身上,那些个御医都往后缩着降低存在感,周鹤第不知道多少次暗骂自己倒霉,搅和进了皇家这趟浑水里。
“皇上,臣等皆已尽力,太后这......这罕见症状怕是一时无解。”
望着一众点头如捣蒜的太医,再看看腰杆挺得笔直的周鹤,嘉康帝的拳头在袖子里紧了紧,面容尽量平静的反问道。
“所以朕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就此下去?”
“......”
重复了好几日的无言以对,再次上演,眼看着皇帝即将暴走,储舒沫及时摁住了嘉康帝的手。
因为有了小皇子,最近两人倒是走近了几分,果然皇后一出手,嘉康帝缓和下了脸色扭头等着皇后发言。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秦姑姑,眯了眯眼,浑浊的眼眸里满是算计。
“皇上忧心太后,臣妾很是理解,太医们这些时日一直在商量对策,臣妾也是看在眼中,如今既然太医们束手无策,不如张贴皇榜昭告天下,寻名医秘方医治太后。”
皇后此话一出,缩着脖子低着头的太医们心上都不好过,这皇榜张贴出去后,成也不好不成也不好,对整个太医院都不是好事。
若真寻到了医治太后的乡野大夫,无疑多了个竞争之人,若是寻不到,太后此番下去哪天驾鹤西去,那整个太医院都得承受皇上的雷霆一怒。
“皇上皇后容禀,太后此番病的突然,清醒时痛苦不堪,老奴看了着实担忧,故今日老奴只得大胆请命,皇后娘娘分娩当日危机重重,最后母子平安,听说都是白医师力挽狂澜,不知可否请白医师入宫替太后看诊?”
一席话如投石入湖,激起层层涟漪。
是啊,那个妇人也算是有两下子,帮着皇后平安生产,叫进宫来替太后看看也好,不管治的好与不好都不影响太医院,毕竟太医院可没有女子入院的先例。
有这般心思的太医又何止一个两个,人多力量大便在此刻,越来越多的太医支持秦姑姑的请求。
一直冷静理智的周鹤本能的想替白灵仙拒绝,自己入宫已是无奈,上次让白灵仙入宫也是形势所迫,这次若是再牵扯进白家丫头,怕是要摁不住师叔的棺材板了。
然而拒绝的话还未开口,嘉康帝显然已经听进去了且很快做了决定。
带着口谕离开的太监飞奔着离开了慈宁宫,皇后若有似无的瞟了眼一脸不渝的周鹤,只当没看见。
太后毕竟是太后,真的顶上了谁都不会有胜算,当年太后能拿病体折磨蒋荣华,就足以说明太后的凤体有多紧要。
一边众人默默无言的等待着白医师能进宫创造第二个奇迹,另一边童清妍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看着端坐在一旁的白灵仙。
今日一起床,珍珠就发现了床铺上的不对劲,自家主子来癸水了。
果然不过一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