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艾伦坚毅冷酷的语气似乎有点点软化,“你很幸运,联邦星域中有这么条法律,别浪费这次机会。”
我没有搭理他,估计他们天天都是这种废话,他们不烦嘛,正要转生离开,医生站了起来,把她的手表递给了我。
“先生,等一下。”
我停住。
“体检结果显示你唤醒过后数据一切正常,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她说,“目前看起来非常健康,你也习惯新东京的重力。不过以防万一,碰一下加个好友吧,有事直接给我发语音。”
我把我的手表与她的碰一下,动作精简精准,医生熟练的把手表带回手腕,我把手塞回裤兜,转身离开。我穿过接待室,推开门,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这么做或许有点没礼貌,但是我觉得这机构里没人值得我感谢,他们都是为钱办事的。
你很幸运,李建。
再次醒来,被运输到一个陌生的星系,你熟悉的一切都已经是一千年以前,18个月的还债期,如果还不起就会被强制到一个类似监狱的矿区挖矿还债。真他妈的够幸运的,爽的我走出大门时都哼出了小曲。
门外的大厅高大宽敞,却空空荡荡,看上去跟苏省的高铁站毫无二致。几个孩子正在大厅的感应门前嬉戏打闹,墙边的阴影中有个孤零零的清洁机器人在默默游走。感觉一千年过去了,这个世界的构成好像变化不是很大。三三两人的人坐在休息区很有年代感的长凳上,孤独着等着他们的亲人获朋友从生命空间出现。
我看到的是一个类似航班的信息滚动屏,大部分航班都1到3年的航程,仅有少部分航班跨星域的区域航班是超过十年的,怪不得那个负责人那么叫唤,保管上千年,这费用是挺贵的,这里应该多数是星际旅行休眠唤醒。
唤醒星际旅行休眠者,这大概就是生命空间的服务主营业务吧。
当深爱的亲友重新从休眠出现是,对于这些等待者而言,等待的焦虑和忧虑将被欢乐和期待冲淡。他们谈论着收获,远行的见闻,这些人原来跟地球的春运没什么两样,出一趟远门在一个地方工作几十年,然后在特点的时间跟家人团聚。当年在老家,母亲曾经南下深圳的服装厂,只有春节才回家一趟,当她带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和我喜欢的食品,其实思念与酸楚还有快乐都是并行的。
我走下台阶进入大厅主体并没有发现要找我的问话的警察,所以我准备径直走出这个大厅,等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好像警察才发现我这号人,两个家伙过来拦我,神情镇定。两个都体型庞大,相貌凶狠,脑袋上不再是地球上常见寸头。
这里的公务人员明显发型要随意些,其中一个染了个鸡冠头,红艳艳娇滴滴,另一个则是光头带了个条码纹身。他们站在我前方几米处,挡住我的去路。看样子我只能停下,或者刻意绕过他们。
初来乍到,一个远古地球人,明显不适合跟公家干,我挤出今天的第二丝笑容。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个家伙年长的那个指指胸前的警员徽章,在我面前挺了挺,好像那玩意带着就能当护身符使了一样。
“新东京星系朝阳区警局。我的阿sir长官想找你聊两句。”这话说的吊儿郎当,感觉这两小子不是干警察的,而是在街头拼砍刀的,平时还可能唱跳一些rap。我装模作样地沉思一番,好像在决定是否跟他们过去。
其实我别无选择,他们也清楚这一点。
刚从生物仓里出来不到一个小时,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情况,属于个什么地界,有什么势力之类的我完全不知晓。我摒除脑海中那场仓库战斗的几个人的死状,顺从的跟着两个更像是街头混混警官跟前。
他们的长官是个女人。大概样貌看着不像是超过三十岁的人,按道理,1000年过去了,人类已经建立星际殖民地,人类的理论寿命与样貌应该可以达到无穷大了,所以我现在看到的样貌与年龄如果按地球上的经验猜测应该是不准确的了。
她有着东方人没有的高颧骨和厚嘴唇,皮肤是小麦色,但是又有黄色人种特有的单眼皮和小鼻子,应该是一个混血儿。凌乱的短发散在面颊周围,额前的刘海如钢针般粗硬。她穿了件不适合她身形的男士夹克,但是夹克下面伸出两条裹着黑色丝袜的长腿,清晰的暗示着那件夹克下的身躯是多么的窈窕动人。
她双臂抱在胸前,冷冷的注视我,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
“是地球人,对吗?”
“对!”
“叫什么名字?”
“李建,木子李,建设的建。”
“第一代生命休眠生物仓唤醒,沉睡999.9年。”她在猜测我的来历,“从地球来,但是抹去了一切信息资料。”
“继续说,如果你哪点说错了,我会提醒你的。”
寂静,水晶版清澈透明的寂静。女警官稍微放松了一些,放开胳膊,把玩一把小刀。
“之前地球做什么的?科学家?罪犯?军人?艺人?”
“如果正经的说,我以前是卖保健品的。”
“保健品?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吃了不死人,也不会有治疗效果的药。”
“你很有幽默感,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喜剧演员。”
“对不起,有话赶紧说,要不然你带着你的马仔过来是在参观远古人类的吗?”
我感觉到一只手按在我的上臂,力道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