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估计连她藏在头巾后面的头发根都红透了。
“你错看我了,”她摸了摸头上的头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凭借自身意志做出的选择。我相信天法教,我有我的信仰。”
“那你就比看起来还要蠢了。”
她气得说不岀话来。我则用这阵沉默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
“你说我蠢?就因为我选择了端庄妇道,我就是个蠢人?就因为我不肯像秋颖那种戏子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展示和贬低自己,就因为……”
“停,”我冷冷地说,“你干吗不动用一些你端庄淑女形象,闭上你那张吧唧吧唧的小嘴巴?我真的不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你看,”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尖利,“你和其他人一样渴望她。你拜倒在她那些不知廉耻的勾当里。”
“拜托,我从没觉得我喜欢她,秋颖只是个脑子有病的女人。不过你知道吗?我觉得至少她看起来过的是她自己的生活。她可不会甘于匍匐在那些长着大胡子的蠢猴子身下。”
“你这是把我丈夫叫作……”
“咋的。”我转身看向她。看样子我完全没能压下怒气。
我伸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跟他没关系,我是把你叫作女人中的孬种。我理解你丈夫的看法,他是个男人,好处全在他那边。可是你!你白费了几个世纪的女权斗争和科学知识,就为了坐在暗处,向自己灌输女性毫无价值的迷信念头。
你就这样任由自己的人生……你最有价值的东西……被人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天又一天地偷走,只为了在你的男人施舍给你的生存空间里苟延残喘。然后,等你最终死去的时刻……
我希望很快,姑娘,我真的这么希望你现在就开会开始懊悔,为你原本可能拥有的精彩人生而懊悔,也为你放弃前辈那些女人为自己赢得的女权、那种平等权力而懊悔。但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该死的信仰。
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小姑娘,你还害了她,这辈子她注定要承受跟你同样狗屁的命运。”
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嘿,哥们。”是一个佣兵,小老板的保镖站在他身后。他的表情惊恐却坚定,“行了,放了她吧。”
我看着他握住我手肘的手指,心理毛起,一时间,我想扭断他的手指,制住他的胳膊,然后……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记忆:父亲摇晃着母亲的肩膀,就像摇晃一根不肯被连根拔起的野草,高声的辱骂和酒气扑向她的面孔。七岁大的我扑向他的胳膊,企图拉开他。
他当时几乎漫不经心地给了我一巴掌,便让我倒退着撞上墙角,然后他又抓住了她。
我松开自己抓住那女人双肩的手,甩开那个佣兵的手。也在精神上甩开扼住我的喉咙的我自己。
“走吧。”
“我会的。”我轻声说道,“就像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信仰是自由的。你那些破事与我无关。”
几个钟头之后,风暴给了我们一记响亮的耳光。围巾般的长条状乌云笼罩着舷窗外的天空,狂风也开始吹向“女王号”的舷侧。当时我正平躺在客舱的床上,凝视着铁灰色的天花板,为自己先前不理智的举动而自责,我听到引擎的嗡鸣声响亮了不少,猜想老贾应该是提高了重力系统的输出功率。
几分钟以后,狭小的客舱开始倾斜。在床铺对面的桌子上,有只玻璃杯滑开了几厘米,随后防滑桌面将它固定在了原位。杯里的水危险地摇晃了几下,泼出了一点儿。
我叹了口气,跳下床,扶着墙板来到舷窗边,向外望去。雨水开始拍打舷窗的玻璃。
货船内部的某处,警报声响了起来。
我皱起眉头。如果只是弄洒了几杯水,应该不至于这么夸张。我套上从某个货船船员那儿买来的薄夹克,把我的刀和那把枪塞进衣服夹层,然后悄然步入走廊。
我循着警报声上到主甲板,踏入雨幕。有个船员经过我身旁,手里举着一把长管枪械。
“出什么事了?”我问她。
“不清楚。”她阴郁地看了我一眼,朝船尾方向甩了甩头,“主机显示货舱上有裂口。也许是哪只火翅鸟想进来避避风暴。
也说不清楚,可能也许不是。”
“要我帮把手吗?”
她犹豫起来,脸上短暂地掠过怀疑的神色,然后做出了决定。也许是老贾跟她说过我的事,也许她只是喜欢我这身体的脸。又或许她只是害怕了,想找人帮忙。
“当然好了。多谢。”
我们吃力地沿着通行台架朝货舱方向走去。每次船身晃动,我们都得抓牢栏杆。
狂风中的雨水以狂乱的角度拍打在我们身上。风雨声中,警报器一直暴躁地尖声鸣响。
而在前方,在风暴带来的沉闷昏暗中,我能看到一排红色的指示灯在左手边的吊舱上明明暗暗。闪烁的警报信号灯下,略微开启的舱门边缘透出苍白的光。
女船员倒吸一口凉气,用枪管指了指。
“原来如此,”她走向前去,“看来是有人在里面。”
我瞥了她一眼,“不一定是人。可能是火翅鸟,是吧?”
“是啊,不过得是非常聪明的火翅鸟才知道该按哪个按钮。通常来说,它们只会用鸟喙把系统啄到短路,指望靠这种方式进去,你太看得起他们的智商了。况且,我没闻到什么燃烧的气味。”
“我也没有。”我衡量着台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