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阿沅问道。
“千真万确。”乐莺就站在美人榻旁边,回话道:“方才碧晴找到墨玉,说是见着东羌大皇子脸上有伤,很担心,问起今儿在学堂发生了什么事。”她说的墨玉,就前次和碧晴一起选上来的小玉。
“那墨玉怎么回的?”
“墨玉是个老实丫头,碧晴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全都答了。”
阿沅又问,“那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碧晴的脸色?”
“嗯……”乐莺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我不敢跟出去听她们说话,在屋子里,从窗户缝隙往外看的,墨玉说到东羌大皇子和莫赤衣打架时,碧晴还只是听着,等听到祁明夷在哭的时候,她突然皱了一下眉头。”
阿沅确认道:“你看仔细了?”
乐莺挺起胸脯保证,“当时她正对着这面,奴婢绝对没有眼花看错!只是……,想不明白是何缘故,兴许没什么,只是刚刚赶巧了吧。”皱眉回想,“别的、别的,就没有特别的地方了。”
----照这么说,碧晴更关心祁明夷?
碧晴是自己的重点怀疑对象,而被她关注的,不是奸夫,就是一起合谋的人,如果她关注祁明夷的话……,往后也得留意他了。
说起来,今儿宇文极口口声声被冤枉的,那么是不是祁明夷在撒谎?他们两个,肯定有一个人说了谎话。当时自己觉得小孩子玩闹没在意,这会儿回想,以宇文极的身份和特殊处境,没必要去冤枉人,故意跟一个伴读过不去吧?冤枉了祁明夷,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可如果是祁明夷在撒谎,那么……,只是小孩子玩闹偶尔所为,还是别有用心?再想到他进来还“救”了自己,做了肉垫,莫非是想有意接近自己?假如他小小年纪就在算计自己,未免也太可怕了。
如果他是奸夫……,往后几年,一定会努力讨好接近自己的吧。
阿沅蹙眉凝思,想起前世的一些片段。那次自己落水以后,祁明夷吞吞吐吐过来赔不是,说他没有及时跳河救自己,碧晴突然就插嘴说,“祁公子你又不会水,公主不会怪你的。”
她是怎么知道祁明夷不会水的?在皇宫里,祁明夷应该没有机会展示到底会不会水吧?就算是祁明夷偶尔说出来的,碧晴作为自己的宫女,却如此在意一个伴读,还急着为他分辨,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要么两人有点瓜葛,要么她心中对祁明夷暗生爱慕。
不怪自己看谁都是草木皆兵,毕竟祁明夷和莫赤衣都是奸*夫嫌疑犯,自己甚至还怀疑过宇文极,但是……,那时候他应该早已回东羌去了。
对了,对了!阿沅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个片段,当时自己在豫王府落水,本来都可以走了,碧晴突然开口关心自己,问要不要请太医!当时自己没疑心过她,只当她是单纯对主子的关心,现在看来大大的可疑!想到这儿,基本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个碧晴绝对有问题!
她不仅想要害死自己,而且还多半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甚至知道奸夫是谁!!
那么做一个毫无根据的假设,祁明夷和小公主互相爱慕,成了好事,而恰好碧晴又喜欢祁明夷,所以就趁着小公主病要她命,顺手送了一碗人参汤。这么想,还真有一点像,但是似乎太过疯狂,一个小小宫女哪来的胆子?况且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空想罢了。
阿沅越想越多,越想越乱,凭空分析实在是太不靠谱。
只恨自己掌握的有用东西太少,前世经历短暂,仅仅这么几个片段可以琢磨,眼下除了让人继续观察碧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小公主怀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现在就算严刑拷供,也无法让碧晴说出前世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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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大班、中班、小班一起上大课的日子。
阿沅一进门,便看见一屋子的陌生面孔,当然也有熟人。姬暮年正坐在靖惠太子右边的长案前,身着玄色长袍,俊眉修长、明眸善睐,手上握着一卷书,唇角始终保持着让人愉悦的微笑,仿佛春风化雨一般拂过人心。
靖惠太子穿了一身秋香色的蟒纹常服,头戴紫金冠,瞧着也是一表人才,他以储君的身份坐在正中。听得后面有声音回头,见着阿沅,目光露出欢喜,“妹妹来了,来我身边坐吧。”招手将阿沅叫到跟前,拉在身边坐了。
去年上学刚上两天课,就接连生出大事,先是陈嬷嬷闹得满宫风风雨雨,后来阿沅跟着太子出门又遇到刺客,还在太子府里中了毒,所以还没来得及上大课,就窝回泛秀宫休养了。
今儿这样还是头一次呢。
宇文极是跟阿沅一起过来的,见她过去太子身边,也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坐在了书案的另一头,反正两个小孩子坐在前面也不挡人。倒是姬暮年看了他一眼,----前世的小公主和宇文极,关系是很糟糕的,今生两个人居然粘到一起去了。
重活一世,变数实在是太多,隐隐对未来的道路生出担忧。
不过也只是一瞬,姬暮年这人看着十分谦和有礼,实则内心极为自负,并不会轻易诋毁内心的坚定。在他看来,自己重活一世已经占尽先机,加之有心改变,比如现如今已经踏入仕途,将来应该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靖惠太子拉着阿沅问长问短,笑道:“几天不见,妹妹好像又长个儿了。”因为宇文极是东羌大皇子,出于礼数,也和他说起了家常,“昨儿学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