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点凉,乔羽佳狠狠的用手将有些单薄的衣领往脖子中间拢了拢,不过似乎作用并不算大,她一向畏寒,以往秋天别人还穿着长袖t恤衫的时候,她就要早早的把毛衣翻出来套上,到了冬天更是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把自己封闭在暖气房里过活。
可惜,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番外篇的女主角,原本有着五百强集团董事长父亲,艺圈著名企划人母亲的乔大小姐,正坐在村口芦苇荡边的大石头上,一边吹着冷风,一边数着星星耗时间,等着那些老乞丐分完一整天的“劳动”所得从她栖身的破草屋里离开。
没错,就好像是一场梦醒,乔羽佳的生活已经生出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究竟现在的生活是梦,还是过去的日子才是她的一场黄粱美梦,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放佛经历了前生今世。
含宁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恍惚,他——回来了?
屋外还是黑夜,房间里自然也是泼墨一样的黑暗,周围有浅浅均匀的呼吸声,合着一种微妙的节奏,身上有熟悉的刑伤和疼痛,尤其是脊背上,似乎是新添的伤——含宁皱眉,后脑的位置有一瞬间的刺痛,关于异世的生活,还有那个叫乔羽佳的女孩,都像是映像一样从脑海里瞬间划过吗,然后不知所踪?
含宁骇然,却仍然努力维持着呼吸的频率,不敢稍动。
他知道同宿的另一个人虽然像是已经熟睡,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立即呈现出完全清醒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回到了什么时候,他不能冒险。
床板是他熟悉的硬度,下面有一层薄薄的被褥,虽然依旧挡不住寒凉,却居然有夹棉——
含宁的头脑迅速的转动着,想象自己什么时候才有了资格睡在有夹棉被褥铺就的床上。
莫非——
他已经成了主人近身影卫之一?
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见,但是含宁的直觉告诉他,危险逼近!几乎是一个激灵,含宁举手成刀往身前切去,却在下一刻被紧紧扣住了脉门!
整个手臂先是一麻,接着才是胸口。
“你怎么了?”黑暗中一个还很年轻,声音却已经十分低沉的声音道。
含宁心中一定,还好,是小枫。
“没事!”
黑暗中的年轻人似乎轻轻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低声道:“我听你呼吸有异。”
含宁轻轻收回被小枫扣住动手,自行调息被他的内力冲撞到的穴位,用带着一点点冷意的淡然声线道:“我只是突然惊醒而已。”
小枫沉默着,似乎在黑暗中观察了一下含宁,空气略微浮动,含宁心下一松,知道对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板上。
“睡吧,你明天明天起来之后不是还要出发去泺县。”小枫躺下以后突然道。
含宁一惊,泺县?突然想起来前因后果,泺县是离汉阳不远的一处小城,虽然是县,但却是南方军的粮仓所在,这是成宣帝十三年,皇帝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突然派了钦差来南方走访。
其实钦差也就罢了,但来的人却是皇城皇长女吕清殿下亲信,素与主人不和,泺县县丞却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偷偷和那位钦差有了私信往来。
主人震怒,南方汉阳城是她的封地,官员都是她一手培植,自然不容手下之人吃里扒外,因此便下了绝杀令——不计代价,要将泺县县丞活捉生剐,以警众人。
含宁背上突然升起一丝凉意。
泺县的任务其实不算棘手,毕竟是在汉阳的势力范围内,而且对方也不是一个小小县丞,手上权势有限,当初,这个任务也确实是他亲手执行的,当真是将那县丞带回汉阳,一刀一刀生生剐了去。
含宁茫然,这一切,他明明已经经历过,他现在难道不应该是在那个会有昏黄温暖光线的小屋里,做好饭菜等着乔羽佳下班么?为什么,会重新回到这里来?
还是说,其实所有的一切斗不过是他的一场荒诞梦境,如今梦醒,他还是他,不过一个低贱影卫而已。
含宁想起来了,他明日出发去泺县,任务前后一共用了六天时间,而六天之后回来,宿在一起的小枫已经离开了人世——另一个任务,要扮作伎子接近对方,却不知为何被识破,提前给他下了药,只等他武功尽失又用铁链穿了琵琶骨,然后活活凌虐至死……
而他,也是在那之后成了主人最信任的影卫。
小枫已经重新睡着了,没有办法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好好休息保存体力的影卫,大都已经死了。
含宁侧头,小枫今年才十六,刚刚出营不过三个月,虽然努力做着沉稳冷漠的模样,骨子里却还只是个孩子。
乔羽佳回到小破屋子的时候,月亮都已经偏西了。
房间很冷,身上更冷。
破败的房舍带着冷清陈腐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一觉睡醒的时候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没有高楼没有汽车,更看不见城市周围随处可见的烟囱,天蓝的刺人眼睛,所以乔羽佳看着看着,就会哭出来。
这是一恶搞她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这一处地方很荒凉,是个已经被遗弃了的小村庄,如今已经成了城里乞丐们聚集的地方,而她的新身份,虽然算不得乞丐,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