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被带了下去,端菜的小太监被揪了上来,按说能近皇上的身给皇上奉膳,这可是小太监们打破头想抢的好差事,如今那小太监只是后悔,也是不住地磕头求饶。
皇上问了同样的问题,那小太监吓得浑身都发抖:“从御膳房端出来,奴才们怕凉了,一路走得飞快,哪有功夫掀开盖子下毒,当时我身边还有好几个人,都能替奴才作证。”
当时和这个小太监同路的人也被拉了上来,说的很清楚,都证明没动过汤盅,一个下毒的可能性又被排除了。
皇上则看向了身边侍立的太监,那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因为离得远,林宛如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可估计也是辩解的话,可是皇上却没有说话,最后一挥手,侍卫们围上去,把那个太监抓了起来,皇上的声音不大,却很稳:“带下去拷问,务必叫他说实话。”
看来皇上也没有被被悲伤冲昏了脑子,想的也很清楚,这毒不好下,既然成功了,那皇上身边一定有内鬼,那太监贴身服侍皇上,即便他没参与,可依他的权力,应该瞒不过他的眼睛才是。
那太监被拖了下去,皇上目光阴森的看着下头的文武百官,还有最靠前的几位皇子,心里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居然敢弑君!
不出一个时辰,便有人来回话:“李公公咬舌自尽了。”
皇上的脸色越发难堪,大臣们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
大殿里一片寂静,李公公咬舌自尽,定是知道内情,可他既然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这幕后人,估计是找不出来了。
这时,四皇子忽然站了起来,他的起身很突兀,好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一样,站起来冲到了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下了:“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上看看这个儿子,声音缓和片刻:“你说。”
四皇子顿了顿。道:“我亲眼见到太子指使李公公在父皇碗里放东西。”
此言一出。举众哗然。皇上更是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四皇子的头埋得更低:“儿臣不敢胡说,儿臣并不知道那是毒药,也不知道是要毒害父皇。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儿臣一念之差竟害的小妹丧命,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宝座上,二皇子急道:“四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四皇子道了声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殿内安静。他的声音也大,所以听得清清楚楚:“那日儿臣去琳琅阁找书,父皇也知道,那儿年久失修,很少有人去,可是宫里有一批珍本一直收藏在那儿,那日儿臣便到了琳琅阁二楼找书,那儿很长时间没打扫,灰尘多,儿臣待了一会便受不了了,想着叫人打扫了再来,刚想出去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琳琅阁外头的梧桐树下说话,其中一个人就是太子。”
四皇子抬头看向了太子,太子却是毫无反应,四皇子鼓起勇气继续道:“儿臣觉得奇怪,可也怕贸然出现让太子厌烦,便躲了起来,却听到太子对李公公说,这药灵得很,一点就够了,以防万一,你多用一点。李公公便道,他也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还是要稳妥些好,得挑个合适的机会才成,太子便说,中秋节就是个好机会,他会撺掇父皇宴请百官为太子妃祈福,这样人多了也好浑水摸鱼,李公公便答应了,当时儿臣以为太子是想进献美人给父皇,也就没敢多话,实在不曾想到说的竟是毒药。”
皇上沉默,百官沉默,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林宛如惊讶的却是太子的反应。
要知道太子脾气可不好,不管这事是不是他做的,四皇子当面拆穿他,他都该辩解才是,甚至恶意诬陷四皇子,这才是太子的作风哪!
不光林宛如,文武百官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太子身上,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太子应该为自己开脱才是,可太子却极其平静的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中央,道:“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四弟说的一点也不错。”
然而殿内却是更加诡异的平静,皇上颤微微地指着太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子脸上却浮现了厌恶的表情:“父皇垂暮,这天下早就该换个主人了,我此番所为不过是顺应天命,又有什么错?”
贾贤妃一直呆愣愣的被人搀扶着,此刻却冲着太子冲了过去:“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我和你拼了!”
可是不等贾贤妃靠近太子,就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七八个带刀侍卫,一部分人把贾贤妃阻住,一部分人把太子团团包围起来。
林宛如心中咯噔一下,太子难道是要逼宫?
可随即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逼宫,又有什么路可走呢?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得意的笑,张狂的笑,肆无忌惮的笑:“父皇,我被您废了以后,每日在宫里翻来覆去的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让您如此对我,可我左思右想也没有想明白,不过是两条贱命,父皇却要废了我这个亲儿子?这天下都是我的,我想杀谁就杀谁,父皇你又何必多管呢?”
皇上被气得快要厥过去了,太子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从殿外冲进数十名盔甲覆身手拿武器的士兵,太子一副傲立群雄的表情看向了文武百官:“不怕告诉你们,这京城已经落入我的手里,你们识相的,投靠过来,我自然保你们平安,可若是执迷不悟,刀枪无眼,万一伤了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