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捧着石头的人,竟然是玉葫,石头脱手,玉葫把手贴在身上,浑身发抖。
盯着不动的景正辉,玉葫颤抖着问:“姑娘……他、他死了?”
明媚用力,把景正辉推开:“别怕,死就死了……”虽然这么说,声音却也有些发抖。
明媚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故意先拍拍身上灰尘,镇定了会儿,才低头看看景正辉。
辉三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明媚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面试了试,才说:“没死!绳子呢?快把他绑起来。”
玉葫忙把那一团绳子拿出来,先把景正辉的手反绑在身后,又把他的双脚绑了,忙完这些,已经浑身出汗。
景正辉醒来的时候,耳畔听到一阵哗啦啦地响声,十分古怪。
他睁开眼睛,借着微光,吓了一跳,却见自己竟然人在湖畔,正是斜坡的最下,再往下滚出去一寸,就会掉入湖里,幸好腰间吊着一根绳子,往上,却见是栓在一块石头上。
景正辉肝胆俱裂,忙转头,却见身旁不远,明媚坐在一块儿太湖石上,正淡淡地望着他,那样出色的容颜在暮光里,却隐隐地自己生光一般,看起来如此圣洁不可侵犯,却又带一丝刀锋般的冰冷。
景正辉呆了呆,叫道:“表姐,你……你想干什么?跟我闹着玩儿么?快……快把我从这里弄走。”
明媚淡淡道:“辉三爷,你可别乱动,绑绳子的这块石头有些松动,你若是掉下去,我可是救不了的。”
景正辉看看手上跟脚上的绳子,正想爬起来,闻言便不敢乱动,道:“你为何要这么戏弄我?你想如何?”
明媚道:“辉三爷,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了,我便放你走,你若不说……”
景正辉叫道:“你想知道什么?”
明媚道:“我想知道峰儿是怎么死的。”
景正辉身子一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侧的湖水,颤声道:“我、我怎么知道?”
明媚笑道:“你不知道,可有人知道,三爷你猜怎么着,有人跟我说,是你把峰儿推下水的……而且看见的还不止是一个人。”
景正辉叫道:“胡说八道!”
明媚道:“这么说三爷没干过?”
景正辉大叫:“没有!”
明媚眸色一沉,唤道:“玉葫。”
背后玉葫出来,走到那块岩石边上,便去解那绳子。
景正辉觉得身子松动,当下叫道:“住手!你们想害死我吗?”
明媚说道:“三爷,我只是想说实话,人人都说是你故意害死峰儿的,你叫我怎么能够忍下这口气?三爷不说,我就只好……”
景正辉叫道:“谁,谁说的,让他出来对质!”
明媚道:“他们害怕三爷,自然不敢当面跟你说,横竖我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峰儿那么乖巧的孩子,断不能一个人跑到这危险的地方来玩耍,峰儿曾跟三爷一块儿上下学,如今他孤零零去了甚是孤单,三爷便去给他做个伴儿吧。”
玉葫便又解那绳子,景正辉身子一松,便往湖水里滑,靴子跟袍摆已经湿了。
景正辉歇斯底里叫道:“不要!住手!你究竟想怎么样?”
明媚道:“我只想听实话,三爷,是不是你害死峰儿的?”
景正辉回头看看湖水,心有余悸:“你疯了?你想杀了我?快点把我拉上去!”
明媚起身,小心往前两步:“三爷,你说了实话,我便放了你,然后就带着你,去老太太跟前求她做主处置你,还给我弟弟一个公道,但你若是执意咬牙不说,那么……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宁枉勿纵?既然不能为峰儿讨个公道,那么我所幸就杀了你也罢!”
玉葫道:“姑娘,我已经拉不住了!”
景正辉感觉双脚已经浸入水中,冰凉一片,他心慌意乱,大叫道:“你这疯贱人!快叫那贱人拉住我!我说了又何妨?是我,是我推他入水的!快拉我上去!”
身后的湖面,风吹湖水哗啦啦响动,小小地波浪泛起,就像是一只只小手,想要把这罪孽深重的人拉下去。
明媚身子僵了僵:“二爷,不是你干的你可不能哄我……你这么敷衍地说,我很难相信。”
景正辉气急,镇定了下,便道:“那天我本是要自己回来的,因为跟着我的小厮怠慢,我骂了两句,那小厮竟跟我顶嘴,我追着他打,被卫峰看到,卫峰就劝我。”
明媚听他说起来,面色怔怔:“然后呢?”
景正辉道:“他碎碎叨叨说什么不要跟那些下人一般见识,会失了身份叫人笑话……哼,我可笑?我怎么可笑了,他跟我面前得意什么?他不过是个借住在我们家的,仗着二太太养他,他就把自己当爷了?我才是堂堂地景家三爷……我心里生气,便骗他说这里有好玩的,他果然上当。”
明媚浑身发冷,几乎无法听下去,心缩成了一团,寒风中落叶般地抖着。
景正辉一不做二不休,继续说道:“他又说什么……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之类的,我看他不防备,就把他一推,本来只是想跟他闹着玩,让他受一点教训的,谁知道水竟那么深,一下子就……”
明媚听到这里,一抬头,两行泪顺着流下来:“你看着他在水里挣扎,就自己逃了?”
景正辉道:“这个怪不得我,谁叫他自己多嘴……且我也不是有心要害他,只是闹着玩的……好了,我说完了,你,你快放开我。”
明媚浑身战栗,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