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峻显然也很识时务,见林泽在那里坐着,便先一步上前对林泽拱了拱手。
林泽忙避开让了让,他可不敢受这礼。明摆着自己才是该行礼的那一个,偏他心里堵了一口气,裴子峻这么一来,他要是受了,怎么有一种自己已经上升为对方大舅哥的感觉?
闻希白瞧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心里早笑得不行了,又见林泽绷着脸不理裴子峻,便率先打破僵局道:“咱们好些时日不曾碰头了,也不知道都胡乱地忙什么呢。”
裴子峻没吱声,倒是林泽先冷笑道:“见天儿的翰林院里坐着,都一个冬天了,每日里相对你看不腻啊。”一句话,堵得闻希白哑口无言。
闻希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可怜见的,这是怪他不是?
“要我说呢,自打入朝为官,反倒不自在。想想还是当年在书院里,咱们仨打打闹闹的过日子多美啊。”
这么一番感慨,若搁在往日里,林泽也就淡淡地哼上一声完事儿了。偏今儿个这里,裴子峻也坐着,给裴子峻出谋划策的闻希白也坐着,林泽就有些气不顺了。这俩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不就是打量着他平日里好说话,居然肖想他妹妹了!
“哼,这话你可仔细着说,‘隔墙有耳’这四个字不是闹着玩儿的。给御史台的人听见了,保不齐要给你定罪的。”林泽哼了一声,瞧着闻希白那副无赖的样子就来气,顺便又给他心窝子上插一刀,“打打闹闹过日子的,等以后跟你媳妇儿说罢,别一天到晚黏糊黏糊的。”
闻希白被林泽又一番挤兑,彻底懒得说话了。只得对裴子峻使了个眼色:裴大呆子,我这可是豁出了脸皮在帮你啊,你大舅哥的怒火大部分已经被消磨了,兄弟这是在用生命帮你娶媳妇儿啊!
完整地接受到闻希白信息的裴子峻低头沉吟了片刻,才沉声道:“依我看来,希白这样的人品相貌,怕很难娶到合心意的。”
“噗——”
“喂——”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的诞生一定也有裴子峻的功劳!
林泽一边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着衣襟上的茶渍,一边哭笑不得地看着说出这么一句话的裴子峻。见裴子峻仍是一副沉默的表情,林泽自觉无力。不过另一个被林泽喷得胸前满是茶水的闻希白脸色就不那么可观了。
“好你们两个,这是联起手来欺负我呢?”
“哼哧”、“哼哧”喘了两口粗气,闻希白忿忿地站起身,一脸决然地表示,红娘这活,他不干了!
瞧着渐走渐远的闻希白,林泽慢悠悠地收回目光。裴子峻便道:“定是换衣裳去了。”
“我知道。”
以闻希白的性子,真让他穿着那一身湿了前襟的衣裳在这里坐着,怕是一刻也坐不住。十分了解闻希白性子的裴子峻和林泽心照不宣。只是等闻希白一走,书房里的气氛却也没有闻希白以为的那么僵持。
至少——
“裴大哥,你这么做不好罢?”
“咳嗯。”
林泽揉着自己被裴子峻拽痛的手臂,一边撇嘴,一边还不忘飞过去几个眼刀。这什么人啊!力气大的不像话,居然还不先知会一声就动手,太过份了!他绝对,绝对不会把黛玉嫁给这人的!
裴子峻才不管林泽现在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的架势,兀自把手里那一方帕子小心地卷起来收进怀里。帕子上面绣了一株清丽的兰花,迎风轻舞,竟是栩栩如生。瞧着林泽珍惜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定不是什么丫鬟绣的。
本能比大脑反应得更快,等把帕子收进怀里放好之后,裴子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曾经的挚友,未来的大舅哥……脸色似乎,比之前更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消息:作者君的哥哥初八结婚,撒花撒花。
表示:作者君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去凑个人数当回花童还是可以的吧……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