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澜当然说不着急找小偷,先挂失身份中以及补办临时身份证明要紧。至于在哪儿被偷的,顾思澜说不上来,只是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地点,反正她又不是本地人,如何清楚指得清楚是哪条路哪条街,倒也算合理。
而且一般这种类似的失窃案,线索又不足,很难抓到嫌疑犯找回丢失的物品。
顾思澜不关心丢失的财物,现在主要是办临时身份证,好先离开京市再说。接下来便是填资料,核实身份信息,扫描人脸识别等等固定程序。
“同志,你先在旁边等着,好了会叫你。”
顾思澜只能坐在一边的休息区域等待,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可这越等越是奇怪,别人挂失和补身份证大概等上二十多分钟就可以了,她都干坐着一个多小时,却是毫无办理好的迹象,明明身份已经核实了啊,倒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
思及此,顾思澜问隔壁的大哥借了手机打电话。
现如今,她能信任的,能帮助她的,只有许寄北了。
许寄北的手机号码,她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个没人接。
第二个响了很久,顾思澜紧张得虚汗直冒,双腿无意识地抖动起来。
快接电话啊!
终于在自动挂断之前,许寄北接了起来。
顾思澜立即问:“许寄北,你还在京市吗?”
“思澜,我听说了江宴的事,你现在在哪儿?还好吗?我上江家打听过,你没在江家……你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一听是熟悉的声音,许寄北急忙追问起来,一时激动得语无伦次。
有这么一个朋友牵挂和关心自己,孤立无援内心不安的顾思澜得到了一丝慰藉,哽噎道:“我在城东派出所,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们当面聊。”
“好,我马上来,你在原地等我,别乱动。”
顾思澜挂断电话便去催促工作人员,她的身份证明到底有没有办好。她虽然没有挂失过,但网上看过不少的帖子,只是一张盖过章的证明,连身份都核实了,有必要拖那么久么。
对方只会说抱歉,让她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顾思澜觉得不对劲,万一这里有林辰东的眼线,偷偷通知了对方,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想到这里,她也不打算拿到临时身份证了,直接离开了派出所。
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竟是小黑阿力。
“顾小姐,你别跑,当心身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顾小姐,其实是江先生让我们来找你的。”
两人话落,顾思澜诧异抬头,“江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是说在重症监护室里,难道醒过来了?
理直气壮总归是没办法理直气壮的。
毕竟江宴是她亲手害的。
事到如今,有什么可见的。
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假装无事发生,不可能的。
“不大好。”小黑神色凝重,顿了顿,“您去了,就知道。”
阿力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顾小姐,请上车吧。您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很多人都在找你。”
看这两人的阵势,她是非去不可了!
顾思澜袖中五指紧握成拳,已经做好了直面一切的准备。上车之后,她问小黑借了手机,给许寄北打了电话。
“许寄北,很抱歉,我走了,你……如果还没出发,就不要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江宴安排我离开了,不要担心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等我稳定了,我再联系你,再见!”
“喂,思澜?”
顾思澜这边率先挂断,并且让小黑不要接对方的来电。
她真不是一个好人。明明不打算给许寄北什么承诺,甚至在怀着别人的孩子时,三番五次的让许寄北为她付出。
这可能是她给许寄北的最后一个电话。
以后,无论是好是坏,她再也不要将他牵连进来。
顾思澜暗暗下定决心。
小黑他们开车带着她去的是一家位置比较偏僻的私立医院,门口戒备森严,并无记者的踪迹,哪怕是内部绿化处,几乎看不见一个类似医患或者家属。
下车后,她跟着小黑进了电梯,到达了指定的楼层。
奇怪的是,江宴的病房门口过道同样是干干净净的,没有陪同的家属。按理说,江宴这次病得那么重,江家的人至少得在外边守着吧,哪怕是做做样子。况且,别人不陪着,楼凤不会撇下自己的亲儿子。
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小黑似乎知道她的疑惑,解释道:“江先生怕有人害他,让我们偷梁换柱,把他送到了这里。”
顾思澜没有说话。
看来江宴并不是全无防备。
顾思澜此刻的心情完全是混沌的,什么都说不上来,也不知道究竟希望江宴是死还是活着。
江宴的确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走到门口,护士就让他们全部换上隔离的防护服。
进去之后,江宴的助理宋毅也在,与顾思澜颔首打了招呼,应该是从南市特意赶过来的。
江宴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眉眼,哪里有一点往日里专制强势的样子,身体插着各种管子,嘴里戴着透明的呼吸罩,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顾思澜眸光怔住,连呼吸都迟缓了下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情形,眼前的人。
身体绷直了,僵硬了,如点了穴道般立在原地。
宋毅弯下腰,在江宴的耳边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