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同事都没有带雨鞋,大家纷纷堵在了宿舍楼下,没法出去。
而且雨还在下,半点没有小下去的意思,灰蒙蒙的,隐约伴随着几道闪电雷鸣。天气冷,天空黑压压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傍晚,人的心情跟着暴躁又糟糕起来。
高帮雨鞋,雨衣都在送过来的路上。
这时,街道上响起了各种警鸣声,她大致分辨了一下,是110和119。
出什么事儿了吗?
顾思澜的眼皮频繁跳了起来,旁边等待的众人也窃窃私语着,估计和暴雨以及路面上的积水脱不了关系。
镇上尚且如此,周边的几个村子会不会更加严重?
很快,顾思澜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大家去了医院之后,虽然门诊这边的病人比较少,整体气氛比往日里更为肃重,每个人行走间,疾色匆匆,面露焦色。
叶青说,她们带队的主任已经和县医院的院长副院长主任等中高层开会去了,现在还没有从会议室里出来。
而且今天同城的新闻热搜以及很多平台上的短视频等都在热议暴雨以及山洪,此次灾害涉及了十几个县和镇,清水县不是最严重的,在市里和省里派出的救援队来临之前,肯定是要组织好队伍,进行自救。
群里,有人发了通知,艾特了所有人。
手上没病人没活的,都集中到了一楼大厅里,顾思澜一行作为市医院过来的,更是首当其冲。
后来,好几个本地的医生护士都开始往自己家里打电话。
家里被淹了倒还算是轻微的,最可怕的是被洪水冲走,房屋倒塌之类。
“我家被冲了,我得回去找我爸妈……”
一个女护士接到亲戚打来的电话,瞬间崩溃的失声痛哭,几度站不稳。
其他同事搀扶的搀扶,安慰的安慰,场面莫名的感伤与无奈。
顾思澜和叶青同样的心头沉重。
正在此时,医院的几个领~导开完会,走过来,神色凝重地说了当下的情况,形势比刚刚大家私底下猜测的更加严重。
清水县被淹的村子大大小小的有三个,县里已经紧急组织了人员包括警务人员公职人员志愿者等等,带着皮艇等交通工具去解救被困的群众,将县里的几个地势高的大会厅,体育馆等等地方作为临时安置点。当然市里省里应该陆续会支援。
受灾最严重的是上塘村,就是刚刚哇哇大哭的女护士嫁人所在的村子。
上塘村地势较高,几十户人家依山而建,往年来台风暴雨的,都是好端端地过来了,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爆发了山洪,凌晨的时候,有好几户人家的房屋直接被洪水冲垮了,严重的直接顷刻倒塌,冲走,里面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连呼救声都没有听见,只怕凶多吉少。搜救队已经紧急地赶过去了,伤亡是肯定的。
医院方面得赶紧派个医疗队过去,紧急驻扎在上塘村。
但是雨势仍没有丝毫的停歇,这次医疗队过去,非同小可,具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是自愿原则。不愿意去的,留守在医院也非常重要,一旦把其他地方的受灾群众转移出来,到时候医院里估计也很忙的。但如果愿意去上塘村的,自己主动报名,七到八名医护人员带着医疗器械和药物先过去,等中午军用的卡车到了,一起出发。
……
外科的医生自然是责无旁贷,顾思澜和叶青两个人默契地报了名。
直到穿上了塑胶味极重的军用雨衣套装,坐上了卡车,顾思澜还是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但如果她提前知道后面的状况会如此凶险,差点回不来,她想,她一定不会那么干脆果断的报名了。因为她和别人不一样,如果她有任何的不测,南南该怎么办?
南南能依靠的人只有她了。
她没有那么伟大,她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这是后话。
蹲坐在她身边的叶青问:“师姐,你紧张吗?”
这会儿什么都没发生,顾思澜自然还好,况且类似的救援工作她是经历过一次的,相对而言比较有经验,所以她来了。
“你呢?”顾思澜反问她。
“我还好,就是没给我爸妈打电话,突然挺害怕的。可如果告诉他们,肯定要骂我傻不拉几,白痴。”
顾思澜看见她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知道她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似的救援,平日里性格再豁达开朗,抵不住心里害怕。
车内并不稳当,好像轮胎全程行驶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坑里,把人晃得连早饭和午饭都要吐出来。而外面暴雨的声音特别大,如同砸在头顶上,真实的近在咫尺。
顾思澜倒是还好,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孱弱,目前都坚持下来了。
只听,一声巨响。
卡车来了一个紧急停顿。
车内的人发出齐刷刷的惊讶声。
发生什么事儿了?
感觉每个毛孔都剧烈地收缩,紧绷着。
有人下车查看。
当然不是她们这群医生护士,而是部队里的同志。
“轮胎陷进坑里去了!”
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因为雨太大,嗓门拉得很是响亮。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顾思澜看见叶青的脸色有些白,搂住了她的肩,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刚开始,大家都在里面没出去,可外面传来他们推车数数字吆喝的声音,好几下之后,车子有松动的感觉,却都没有出来。
想来是陷得比较深。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