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该服用圣水了。”
“嗯。”凌兰看着她点了点头,从靴子里抽出把匕首来,割了自己的头发又配制了一碗糖盐水,小心的端到也速该面前喂他服用。
“大人每日昏睡的时间更长了。”
“是。”
“你会驱除了大人的毒救他回神吧?”
凌兰没有回答,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我在问你话呢?你哪来的胆子连我的话都不回?”夫人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情绪很是激动。
“夫人,脱朵延吉有事想要见您。”帐外有人在喊话。
月伦夫人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起身走了出去。
凌兰还在给也速该喂着‘圣水’,她看见也速该虽是闭着眼睛,可是眼球在里面滚动了几次,她想也速该可能又快有意识了。她伏在也速该耳边,离得很近低声耳语着:“我昨夜做了一个梦,真切到我惊醒之后还能看见金光不曾褪去。”
也速该仍然闭着眼,可是眼球又再次活动了两下,凌兰猜测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继续低声耳语着:“我今日思索了一整日,想这必是神的旨意,不敢隐瞒,还是要告诉大人。”
凌兰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乞颜部必将有一位勇士能名垂千古,无人能及,凌兰知道大人的勇猛已经是无人能及了,只是此人之功还将超过大人不止百倍。”
也速该缓缓的将眼皮睁开,他侧眼看着凌兰,似乎是想听她在说些什么。
“凌兰也是冒死进言,说此人并非是指大人您。”
“那你要说的是谁?”也速该的声音很微弱,但是凌兰听的真切。
“实不相瞒,是您的长子铁木真。”
也速该微微上扬了嘴角,表情是柔和,凌兰看的出夸他儿子,他也是心花怒放的。
“你是说他将来能当蒙古部的可汗?”
“不止如此。”
“不止?灭族塔塔儿?”
“不止。”
凌兰似乎看见也速该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那还能怎样?”
“大败金国,灭西夏,平宋。”凌兰心想灭金国平宋都已经是铁木真儿子们的事情,就不要再跟也速该提欧洲了,那都已经是铁木真孙子们干的事了,跟他说了估计他也不知道欧洲在哪。
也速该竟忍不住笑了两声:“他能成就如此霸业?”
“是。”
“好啊,不枉我如此的看重他,他的确是我也速该的儿子。”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神意明示如此星光璀璨,若要太阳升起必要星光淡去,才可感受太阳之光辉,星光不退,太阳终难升起。”
也速该看着凌兰缓缓的问到:“你是想说我就要魂归了?”
“此话凌兰不敢言,是神之言,万物皆有轮回即天命,铁木真天命如此,也速该罕您的天命也亦如此,只是您一心为部族思量,身中剧毒却不言,怕部族内引起纷争内乱,大人替部族考虑的周全却错过了驱毒的最佳时机,别人未必也如大人般考虑的周全,怕是有人还盼着部族大乱,铁木真尚且年幼,塔儿忽台窥视汗位已久,他毕竟是忽图刺可汗的儿子,若不是大人您功高盖世压制于他怕是他早就要联合其他部族立他为汗了,就算铁木真有天命在身,他的前路也颇多荆棘存有变数,说句不入耳的话,大人您不是可汗,您连汗都不是,您若魂归想他们还能如今日般善待您的妻子和您的儿女吗?”
也速该长出了口气:“你担心的有道理!”
“我担心的怕是大人也已担心过了,只是月伦夫人可以称的上女中的‘巴特尔’,她爱大人深入骨髓,如同血脉难以割断,大人若魂去夫人怕是伤心欲绝难以平复;凌兰是金国边陲小部,族人三千,又远隔千里,夫人就算要了我的命,我族人也难越千里来寻仇,最多就是族人共同施咒,克制夺我性命之人,短则百年长则千年;只是救大人的并非我一人,克烈部的巫神先为大人驱赶的邪瘴,若是夫人一怒之下也将他处死,那蒙古部就又多了个仇敌了,而且巫神是泰赤部的伊仁台请来的,如此这样不就又给了塔儿忽台和乞颜部反目的借口了吗?为了大人躲不过去的天命,却为铁木真的天命中多加了一道沟壑,这可是万万的不值得啊!”
也速该长出了口气:“你是怕死?”
“死又何妨?只是神意如此,令我按神意示铁木真成就草原之霸业,我若如此的死去怕是难令他领会神意了。”
“你能护他多久?”
“凌从即日起不离不弃待铁木真登上可汗之位。”
“好!想我那长子年龄似是与你相仿,如今你所言到像是真比他老成几分,而且你又是一个女子,蒙古部的女子中能说出你这样话的怕是难找出第二人来,如此这般我便信你这圣女所言,我命不久矣我早已知晓,既然死也要有所值得,我死不会带你陪葬,不为别的只为你那句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