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老东西的布包里,比我怀里的布包都要沉了吧?你那小布包能换来几圈的羊马,你可细算过?”
“换几圈羊马又有何用,草原如今日日动荡难安,换再多的马羊只怕也是为别人换的,我心已有盘算,再攒些金子便举家迁到金国为安,听闻有人在金国安家,从草原带去皮货牛角也能贩卖安生,我已到了这把年纪不图别的,就图能安稳到死即可带笑魂去了。”
博尔术微扬了嘴角看着他点了下头:“你倒是盘算的仔细。”
老者低头轻浅一躬:“大人、夫人慢用。”说完便退了出去。
一顿饭,凌兰没说话博尔术也不说,就听木仁一个人在那不停的叨叨,总之是在跟凌兰夸阿儿刺氏族是个十分富足的地方,那意思是凌兰看见一定会吓掉了下巴。
凌兰心里其实到信他说的话,因为草原上大多数牧民还在以物易物的状态中,博尔术居然已经在用金子做交易了,凌兰心想如今有国制的就是金国、宋国,还有听闻的乃蛮部族,宋国南迁已经逃到南方去了,太远,自己若是能去金国倒是也不错,就在河北北京那地段一待,细一想自己倒成回老家了。
凌兰大概领悟这几处毡房大概就是个草原的流动客栈,她想这样的客栈应该还有一些吧。自己要是有钱就好了,她看木仁很小心的把袋金子又收进了怀中,内心感叹了一下。她转头又开始打量博尔术,她想算起来这是第四次离的很近的看他,也是算是最平静安静的一次,凌兰心想自己从来就没好好打量博尔术的这身行头。早期是因为她对这里人穿的什么都是不屑,没准摆件龙袍在她面前,她大概才能扫上两眼,如今在这生活久了,各种物品的价值观在她心里也有了重新的衡量。
她看着博尔术外袍的袖子绣着几圈的金色图腾,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你这是?”
“祈福之语!求神万世庇佑。”木仁在一旁急急插话,“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想问,你这个金色的是?”
“金线,以真金熔炼,拉丝制成。”
“竟有这般手巧之人?”凌兰这声感叹是发自内心的,她是没想过这里还会有人将金子搓成丝绣在衣服上。
“戚先生,从宋国逃到阿尔刺时除了家眷还带了六七个随伴,他说是家奴,我看各个是能工巧匠,如今都在我们阿儿刺安家娶妻了。”
“哦。”凌兰侧耳听着木仁的解说,眼睛还在滴溜溜的打量着博尔术,她眼睛扫到了博尔术喉结下的颈扣:“这个是……?”凌兰拿手一指。
“那是蓝宝石,金底为托。”凌兰心想博尔术穿着深蓝的袍子,这扣子也是深蓝,要不是这外面有一圈金边,还真发现不了那有颗扣子,她的眼神又顺着扫到了他的腰带上,本是条暗红色的麂皮腰带,凌兰仔细一看前面镶了三颗羊眼大小的红宝石跟腰带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凌兰此刻到真有些懊恼自己以前太不注意博尔术的这身行头了。她一直看到了博尔术的靴子,通体黑色只是靴口绣了金线,靴子的侧面钉了两粒金扣子,她想这是他坐下来,他要站着这金扣子根本没人看得见啊。
“你不会以为那是狼皮靴子吧?”木仁在一旁笑嘻嘻的插话。
“不是吗?”凌兰转过头来跟他探讨。
“自然不是,那是黑鹿皮。”
“反正都是皮。”
“那怎么一样,草原这鹿又不多,都是金国老林中才有,又以白鹿黑鹿少见,白鹿是女人穿的,黑鹿皮靴又韧又暖,拿来做靴子最是上品。”
“哦!”凌兰一副受教的模样,“你家大人总是穿的一副老成样子,不仔细瞧竟不知道你家大人身上有这许多宝物。”
“你如此这般细打量我,又再耍何把戏?”博尔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凌兰,起初凌兰很认真的看他,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被她打量的时间久了,博尔术自己觉得别扭,凌兰看来看去都是在看他的穿戴,博尔术总觉得这女人鬼心思太多,常做些不和逻辑违背常理之事,对他也是满嘴虚言,博尔术是忍不住的想要提防。
“原本只是觉得你相貌堂堂、气宇非凡,竟不知你是如此内敛的贵气,我若是以后要跟随你身侧自是想知你为何种性情,你若是内敛不爱喧哗之人,我便是也谨言慎行一些,与你回了阿儿刺氏莫以为能仗了你势在族内横行,为你惹事招人厌恶倒是不好了。”
博尔术听凌兰说的表情缓和了些:“你倒是为我考量了许多。”
“自是要考量的,你这人脾气如此暴躁,我若做的不对了,你又饿我又打我,我哪受的住?”
“我哪里脾性暴躁了?我又何事饿得你了,你刚刚吃的比我还要多!你在乞颜部受罚的时候,我……”博尔术差点就说出来他还偷偷给凌兰送过吃的,只是木仁坐在桌旁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俩,他一下又忍了回去没说出来。
“你看你,我只说了一句,你却朝我叫嚣了这许多句,吓死我了。”凌兰拍了拍胸口,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我脾性好的不得了,你若对我有对铁木真那般的一分好,我便日日都能朝你和颜悦色了!”博尔术说完这句话,凌兰咬了下嘴唇不再说话。博尔术也觉一下语失,没再继续说话。
木仁出来打圆场:“大人,暮色将至,如今天也暗的早,你与夫人说两句话,早些安寝吧。”木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