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笑话了,我抓你过来,是有条件的。”
王瑾冷笑。她宁愿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她,晚上的冷风从窗台吹进来,把镀银的烛灯吹得摇摇晃晃,却始终如一。没有坠落。
这个人的狐狸青凤眼微微闪烁,如同烛火星辰,在寒风中一处微小而摇曳的烽火。虽然微小,却很难熄灭。就像登于高处,总有一两家的灯火通明,不会完全黑暗。王瑾的心神恍惚,有些分不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了。不过还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明白,此时此刻绝对不是失态的时机。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可以给你。但是,”
但是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太多,步步凶险之下全都是暗流漩涡。
“那也不应该来找我。”
烛火依旧,明明灭灭的光亮成了这其中最后的扑朔迷离。太子弘斌的脸色也如同这昏暗的烛火一般,有些看不清脸色。“我以为你知道的。”
王瑾不说话,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应不答。
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殷渲,可他只是淮南侯殷商的小儿子殷渲,与天子朝堂相去甚远。也并不是什么政治中心,非要与人你死我活。而自己的仇人也不过是一个官宦之家的无知妇人而已。她凭什么要与南王朝太子一起去趟这浑水呢,她的仇人,她自己可以应付。
南王朝太子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随即摇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王家二夫人的亲姐姐,是当今皇后,我母妃,却并非我母后。而她的势力自然是畿祈左相。畿祈左相的门生盘根错节,我如果想要去其膀臂,必然不是一朝一夕。”
王瑾却不以为然,“你既然知道我回来的目的,自然也知道畿祈左相是我祖父。去掉自己势力的事情,我还不至于。”
南王朝太子却是不说话,只拿他的一双青凤眼看着她在他的眼神里,他就一定笃定王瑾不会真正用这个关系。
在畿祈左相的眼里,王家的大夫人不过是个死人。不如她妹妹林虞有用。没有用的女儿的孩子,也一样的没用。
“那好吧。我有什么回报?”
南王朝太子却依旧是笑而不语,拍拍手让黑暗里的人出来。只见他们全部蒙着面,全身上下都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分不清男女,甚至感觉连身材都是一样。他们拖出一个桐木墨漆的箱子,上面没有任何雕饰花纹,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木箱子的边缘粗糙,感觉得到这个箱子的岁月久远。
“你打开看看。”
王瑾疑惑的看着他,但调侃加狡猾的这么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什么。王瑾上前,找到打开木箱的铉扣锁。吧啦一下打开,发现里面包括书信奏折,纸条锦帛。种类繁多,样式不一。她随意打开看看。
上元十七年,小满。与州泗县刺史杨颧相逢闲鹤亭,密语贩私盐商榷。毕。
上元十七年,芒种。杨颧领命下淮阳,寻故友冯巩。疑事露,杀之。
次日丑时,寻冯巩老幼软禁与府中,问得事情始末。原是州泗县官员整治,急需转出。
上元十七年,夏至。京兆尹王轼傅插手,事急。
上元十七年,处暑。中毒,推他人。帝怒,寇责京兆尹。事毕。帝心不归一。
上元……
王瑾颤抖的合上自己手中的东西,“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南王朝太子却是漫不经心,也学着王瑾的样子,把箱子里的奏折拿出一本来。看了看,又甩进木箱子。“难道你不好奇,淮南侯小儿子殷渲的书信怎么会在我的手里?或者说,我为何不摆在皇帝面前。”
王瑾这个时候才好好的打量着南王朝的太子,她发现她要重新认识这个人。太子并非庸人,他这么做必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这个男人拥有着女人嫉妒的眼眸,璀璨夺目的星辰般只能在触摸和远离之间。在无尽的喧嚣背后,偶然的尘埃落定,才惊鸿一瞥。不过,这样的眼神,带给王瑾的并不是赏心悦目,而是步步危机。
这箱子里的的确是殷渲的书信,他的字迹她是不会认错的。
“像这样的东西,我还有三大箱子。你可以选择好好考虑。哦,不对,你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不好意思。”弘斌最后得微笑还存在于她的脑海。可是现在对王瑾来说全部都是讽刺,她甚至不敢想象这些东西摆到皇帝面前会是什么反应。
弘斌有的时候,这个箱子依旧放在她脚边。
“你确定她会就范?”黑暗中。与弘斌接头的这个男子,也是蒙住了自己全部的面容。他的声音被药物撰改,分不清原来的声音。
那个在黑暗里的男子,不过是微微点了点头。
弘斌笑了笑。“可是你给我的书信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多。王瑾稍微向下看看,就会明白一切。”而且就凭着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治殷渲什么罪名。
“所以让你把箱子留下。”
南王朝的太子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咯。
如果王瑾就范,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王瑾为了颠覆二夫人必定会直接的对上皇后。颠覆皇后,必然也要除去皇后的势力,畿祈左相。而畿祈左相门下又有那么多的枝桠。无一不是牵一发则动全身。到时候就算不用南王朝的太子去说,王瑾也必定会和他们走到一起。
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叔叔这么相信王瑾这个女人呢?
在外人面前,他的叔叔也就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在太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