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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切幸福与痛苦的转折是自这一次争吵开始,恐也不为过。
虽然没过多久,芩皛等到了少柏的道歉,可再之后的生活,就像是被强硬拖上命运齿轮的自己,那段光阴是夏芩皛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想起的噩梦。
曾以为坚硬牢靠的感情随着争吵、道歉、再争吵、再道歉变得愈发命悬一线。
在少柏又一次夺门而出后,夏芩皛迎来了一位华贵雍容的妇人。
彼时她已怀孕四月,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榍。
来人是少柏的母亲,非常明显的来意。
“这是钱,希望你能离开。”
夏芩皛摇头,“我有了孩子。腆”
夫人的眼色有转瞬即逝的慈爱,最终还是敛于疏陌:“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孩子。”
“恐怕要让你们都失望了,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我会生下他,大夫说很有可能是个男孩。”
夫人仍旧摇头,“即便是男孩,你也永远不能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从此你只能和他两个人相依为命,和少柏、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不公平!我不会同意!”
夫人逼近她:“孩子,你从来就没有不同意的资格。你想知道凭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凭的是我们家可以轻轻松松让你和你的孩子在这个世上消失,我们有这个能力,但我们还不想这样做。”
即便少柏从来不说,夏芩皛也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他家的背景,就算有夸大的成分让她觉得不像是真的,可那日日印刷的报纸和杂志上,她总能瞥见有关他们家新闻。
那则“婚讯”引发的话题自然亦是不少。
夏芩皛将钱递还到她的手上:“这是赶我们走的钱,我无论如何是不能收的。”
“我劝你还是收下的好,少柏很快就没有能力拿钱养你了。”
“他有他自己的事业!”
夫人冷冷笑了:“那些个事业,如果离了家里的力量,都是零。”
……
自她走后,夏芩皛一直都在发呆,像是梦终于醒了大悲大绝望之后被抽走全身力气了般,没办法思考、没办法动弹。
她给少柏打了个电话,接通了之后被他挂断,芩皛刚想拨第二遍,有人敲了敲门,“少爷说在巷子口的转弯处等秦姑娘,说要带您去个地方。”
夏芩皛心想他倒来得及时,也没多疑,立刻就走了出去。
巷子口没什么人,只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
夏芩皛刚想喊他的名字,车门就开了。
她瞧见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姑娘,有短暂的懵忡。
“怎么是你?”
对方穿着一袭洁白连衣裙,戴着手纱,宽大帽檐垂下阴影,落在她的长睫上,霎是好看,“秦小姐,是我找你。”
声音还是跟第一次听到时一样好听,是上次在购物中心碰到的那个姑娘。
“你知道我的名字?”而且她还知道自己住在这里。
对方伸出手,“是少柏让我来的。”
夏芩皛见她笑得真诚没有恶意,何况记起初见时多亏了她友好相助,伸出手去刚刚握上,忽然想起她会不会就是那个报刊杂志争相报道的“结婚对象”,只可惜她刚想开口询问,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过几秒,夏芩皛已然完全失去意识。
下坠的身子被一人接住,那人抬头望向上一秒还笑意满满的小姐,得到对方冷冷的答复:“带上车。”.
这一路睡得分外久沉,就连迷迷糊糊醒来时亦觉头痛仿佛不知置身何处。
陌生又熟悉的布景,让她觉得诧异完全不可置信。
明明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除了在梦里几度回来过,怎么会……夏芩皛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还好孩子安稳睡在里面。
她又四处走了走,眼下的一切破败得宛如遭过了洗劫一番,曾经一群人坐在这里化妆……夏芩皛擦了擦凳子上薄薄的一层灰,坐了下来。她对着裂了一半的镜子,侧了侧脸,翘起兰花指,哼起从前那首霸王别姬的几个音……
唱着唱着就没了心情,夏芩皛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已经大变了样,从前浓密柔顺的黑发现下松松垮垮挽在脑后,不仅会大把的脱落,也已经没有昔日的光泽,更会常常打结,而脸上的皮肤看上去也没有以前那般光滑细腻,夏芩皛忽然皱紧了眉,站起来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镜子一把盖在了桌上,激起了一片灰尘。
原本还有一丝光的屋子现下变得更加昏暗了,夏芩皛失去了兴趣,四处都是尘埃和断垣,曾经光鲜华贵人声鼎沸的尚囍班显然遭逢了某种不幸,而关于这种不幸是否跟自己有关,夏芩皛避免去思考。
现在她更想知道的,到底是谁送她回这里?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出此下策?
夏芩皛又饿又凉,清晨的第一缕光线并没有能温暖她,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口袋里只有一点零钱。
孩子在肚子里并不安分,夏芩皛最终只能放下尊严走到了街上,沿途的景致让她一阵心酸。她并不清楚师父他们在自己走后碰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像从前一样在一个城市不会停留太久,很快就去到下一个新的地方扎根。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好像非议声越来越大,夏芩皛将头发放了下来,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夏芩皛拿着买来的包子一路小跑回尚囍班的旧地时,仿似打了一场仗般,身心俱疲。她靠墙蹲在角落,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急转直下变成了这样,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