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猢狲胡说八道不算犯罪,物种进化的过程里,发生任何意外和偏差都是合情合理的。
成功把一只猢狲的三观带偏,按李钦载的意思,这叫“知天命”,是老天注定的劫数。
鸬野赞良的眼睛已失去了聚焦,以李钦载的经验来看,女人出现这种失焦的眼神,不是太爽就是太迷茫。
前世的小片子里,三上老师也有过这样的眼神,此刻看起来尤为心酸,那隔世的乡愁,再也回不去了……
“论……论语,是这么解释的吗?”鸬野赞良眼神空洞喃喃问道。
李钦载语气坚定:“是,我是唐国人,而且我旳才华连大唐天子都非常看重,所以我的解释才是最权威的,信我!”
“为何……与遣唐使教我的不一样?”
“化外猢狲,学了几句人话便自以为博学了?华夏文化经义何等高深,几只猢狲学了几年便以为能掌握?呵,可笑。”
鸬野赞良无所适从,她仿佛瞬间失去了信仰。
因为李钦载的解释实在太颠覆三观了,长久以来建立的文化底蕴和自信,被李钦载几句话瞬间击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
时已入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半夜荞儿睡觉愈发不踏实,总是热得蹬被子,连累李钦载也没睡好。
清晨李钦载理所当然地旷工了,小混账们继续自习。
睡到日上三竿起床,迷迷瞪瞪吃了点东西,到了下午时分李钦载又打起了瞌睡。
正要睡个午觉,别院下人来禀,有客来访。
“不见!”李钦载果断拒绝,睡觉前后的李钦载脾气特别大,天王老子都不见。
下人小心翼翼递上拜帖,李钦载满肚子火气接过来,然后一愣。
居然是位老熟人,姓宋名森,百骑司长安副掌事。
我一个即将升为乡村校长的乡村教师,远离长安不招灾不惹祸,百骑司的人找上门来为啥?
最近除了调戏非礼村姑,基本没干过犯法的事了。
沉吟半晌,李钦载叹了口气:“让他滚到前堂来。”
没犯事,不心虚,才有不客气的底气。
宋森来得很快,表情一如既往的卑微,充满了和气生财唾面自干的善意。
“下官宋森,拜见李县伯,恭贺李县伯晋爵。”
李钦载扯了扯嘴角,道:“宋掌事有心了,大老远从长安赶到渭南见我,有事?”
宋森笑道:“有事,此事本来随便从百骑司派个人知会县伯一声便可,但下官素来敬仰李县伯为人,更崇拜李县伯独率孤军灭倭国之血勇谋略,于是下官便亲自前来,也为近前当面聆听李县伯之教诲。”
李钦载忍不住笑了。
这货明明是个特务头子,偏偏拍起马屁来令人如此愉悦,无论力道还是角度,都拍得让他心旷神怡,一时竟忍不住将他引为知音,实在不忍心给他摆脸色了。
“话说得如此漂亮,不给你安排一顿酒宴都不好意思了,哈哈。”李钦载当即吩咐下人前堂设宴。
宋森一脸受宠若惊状道谢。
大唐的酒宴不在乎饭点,任何时候只要有够分量的客人登门,都能立马安排设宴,不是为了招待客人吃饭,而是纯粹一种待客礼节,如同现代社会客人进门斟茶一样。
未多时,酒菜被端入前堂,主宾开始畅饮。
当然,歌舞伎什么的就没有了,一来乡下别院没养歌舞伎和乐班,二来,招待宋森这种等级的客人,没必要上歌舞伎,坏了规矩。
国公府的歌舞伎,不是随便什么客人登门都会出来娱客的,宋森的品级还差了许多。
宋森的下官分寸拿捏得很到位,酒菜入席他便主动起身敬酒,说了一堆奉承恭贺之类的吉祥话儿,句句发自肺腑。
酒过三巡,李钦载搁下酒盏,终于问起了正事。
宋森也搁下酒盏,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五少郎容禀,下官今日此来,是为了报信。”
“报什么信?”
宋森低声道:“五少郎从倭国凯旋班师,回到长安后,是否在长安朱雀大街上公然严惩了一群遣唐使?”
李钦载立马想起来,确实有此事。
那是刚与李治奏对后,从太极宫出来,路遇一群遣唐使拦住了车驾,李钦载对这群倭国猢狲怎会客气,当即下令重责二十棍,然后逐之。
那二十棍是刘阿四和李家部曲行刑,至于有没有被打残的,李钦载没问,他也并不关心。
“确有此事,如何?百骑司要追究我当街滥用刑罚之罪吗?”李钦载眯着眼问道。
宋森急忙道:“揍几个异国猢狲而已,百骑司再闲也不至于管这种闲事,更何况是遣唐使犯事在先,敢拦我大唐权贵的车驾本就该问罪。”
“那你是几个意思?”
宋森叹道:“百骑司近日在长安城听到一些传闻,传闻来自那些遣唐使,百骑司的探子很辛苦才打听到的……”
“李县伯当街刑罚遣唐使一事,在遣唐使之中已激起了公愤,那些倭国猢狲近日频频聚集,似乎有对李县伯不利的谋划,百骑司探听到这些消息后立马禀奏陛下,陛下说派人将此传闻告之李县伯,下官故而来此。”
李钦载皱眉:“对我不利?意思是……行刺我?还是请道士作法咒死我?”
宋森苦笑道:“道士作法估摸不大可能,人家倭国猢狲比较信佛……但是行刺李县伯,倒是很有可能。下官奉旨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