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爷爷至少能活一百二十岁,如今的您正是活蹦乱跳的年纪……”李钦载陪笑道。
恨恨指了指他,李勣运了半天气,终究决定先说正事。
“是个麻烦,老夫没想到你被卷进去了,自古宫闱之争最凶险,并州此行,你一定要小心。”李勣面色凝重道。
李钦载眨眼:“然后呢?”
“府里调二百名部曲随你赴任,老夫估计此行怕是还会有刀兵之危。”
李钦载眼皮一跳:“孙儿是钦命的刺史,谁敢对我动手?”
李勣冷笑:“你高估了人心,也低估了事败之人孤注一掷的疯狂。”
李钦载神情凝重地点头:“是,孙儿懂了。……韩国夫人那头,孙儿该如何处置?”
李勣缓缓道:“陛下说留,皇后说杀,决定权在你手上,但偏偏你是最难做决定的人,是留是杀,你先去并州查清楚。”
“若韩国夫人涉事太深,脱不了干系,造成民怨极大,该杀则杀。陛下固然念情,但与民心和社稷相比,韩国夫人不算什么。”
李钦载心头一跳,低声道:“爷爷的意思……也是倾向于杀了韩国夫人?”
李勣淡淡地道:“老夫并无倾向,就事论事而已,既然两头为难,不如让事实来做决定,你已被逼到这一步,退无可退了。”
李钦载若有所悟。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没错。
被李勣几句话一点拨,李钦载豁然开朗,思路也清晰了许多。
没错,用事实说话,若是韩国夫人借并州旱灾做了太多恶事,李钦载为了民心,也必须要杀了她。
至于李治那里,只要让他知道了事实,老情人和江山社稷哪个重要,李治想必还是拿捏得清楚的。
随即李钦载又道:“爷爷,若韩国夫人罪不至死,孙儿如何向皇后交代?毕竟皇后可是希望孙儿杀了她的。”
李勣又阖上眼,淡淡地道:“世上焉有双全法?既然你被卷了进来,就别指望左右逢源,这种人最后也是死得最惨的。”
“老夫还是那句话,让事实做决定,你能做到问心无愧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