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哥与妹夫的感情没那么好,至少没崔婕想象中那么好。
崔升恨不得把李钦载一脚踹茅坑里去,而李钦载又何尝不想一拳打爆崔升的狗头呢。
究其原因,李钦载当年在长安城种种恶迹是源头,崔升在长安为官,自然是听说过许多的,一旦对人的印象固定了,很难更改过来。
后来李钦载发明这个,发明那个,立功也好,奏对也好,按理说早已今非昔比了,可在大舅哥的眼里,李钦载还是那个狂徒纨绔,什么发明,什么立功,都是装的,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李钦载想打爆大舅哥的狗头的原因也很简单。
自己与李治奏对多次,严重怀疑这货在帝王起居录里写了自己无数坏话,一臭千年的那种。
大舅哥与妹夫之间的暗流涌动,崔婕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嫁为人妇后,她便只专心做自己的小女人,打理着夫妻的家和产业。
在这个妻子回娘家都要小心翼翼向夫君恳求的年代,娘家的一切对她来说,完全不如夫家重要了。
“夫君,刚才宦官告诉妾身,陛下晋我和荞儿的金册告身,明日会由内侍省送来,妾身已是四品诰命了呢,荞儿也升了五品宁远将军,嘻嘻,他那么小,居然就成将军了……”
李钦载搂着怀里的崔婕,笑道:“明日你告诉荞儿,不过是个虚衔,莫太当回事儿,更别让我看见他在庄户面前摆官架子,我会抽死他。”
“荞儿那么懂事,肯定不会……”崔婕说着说着,突然迟疑起来。
显然荞儿最近的表现,实在让“懂事”俩字有点动摇了,他最近闯的祸可不少。
按理说,青少年才会进入叛逆期,荞儿是不是早了点?
“你这位诰命夫人也一样,千万莫在庄户面前摆架子,坏名声的,以后庄户们到处传说,咱李家出了个恶主母,看你恶不恶心。”
崔婕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儿,哼道:“妾身何时摆过架子?我也是世家出身,从小到大对府里的下人,对家里的庄户都是客客气气的,这点教养妾身都没有么?”
李钦载笑道:“那我就恭喜诰命夫人李崔氏了,五品升四品,啧啧,快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给为夫我瞧瞧。”
崔婕高兴得小脚乱蹬,接着扭身紧紧抱着他,轻声道:“是妾身沾了夫君的光,夫君厉害,为大唐立了功,为社稷造了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妾身才得以升了诰命。”
指了指头顶,崔婕幸福地道:“妾身常觉得自己和荞儿置身于一片树荫下,外面风急雨骤,但树荫下却冬暖夏凉,无风亦无雨。”
把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崔婕闭上眼,呢喃道:“夫君就是那片树荫。”
…………
第二天,李钦载难得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就醒了。
没办法,家里住了一位皇帝,一位皇后,李钦载若还敢睡到日上三竿,心未免太大了。
不夸张的说,李治就算在他的别院走路不小心摔个狗吃屎,理论上李钦载都要负连带责任。
所以李钦载不得不早起,随时等候召唤,万一李治上茅房忘带卫生纸呢?李钦载的作用这不就显现出来了?
清晨的别院花园内有点寒冷,时已入冬,百花凋零,唯有墙角的几株腊梅却悄然绽出几个花骨朵儿,嫣红的花蕾与凛冽阴沉的天空交映出一幅美妙的画面。
李钦载在花园附近逛了一圈,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后院给李治和武后问安,却见不远处一队宫女缓缓行来。
李钦载急忙避让一旁,躬身不敢直视。
宫女经过李钦载身边,却突然停下,武后的声音澹澹传来。
“景初不必多礼,陛下还在睡,你便尽一下地主之谊,陪本宫赏一赏你家后院的花儿吧。”
李钦载领命,又迟疑道:“皇后见谅,时已入冬,百花已凋零,赏花这事儿……”
武后却道:“墙角不是还有几株腊梅么?带本宫去看看。”
李钦载只好将武后带到几株腊梅前,看着面前几个要死不活的花骨朵儿,李钦载嘴角抽了抽。
烂怂花有啥好看滴嘛,矫情滴很,明就把这些花骨朵儿全祸害了,摘下来泡花茶喝,腊梅树也砍了,改种西瓜……
咦?这个年代有西瓜了吗?据说是有的,好像叫“寒瓜”,回头让阿四去长安城打听打听,从胡人那里弄点西瓜种子来。
夏天摘个西瓜,井水里泡一个时辰,一口咬下去,啧……战场中了箭似的透心凉,爽!
耳边一道声音冷不丁传来。
“景初倒真是与众不同,与本宫在一起居然流口水,此为何故?”武后语气清冷地道。
李钦载悚然一惊,误会大了。
“臣万死,臣,呃……最近牙疼,经常不自觉地流口水,失仪失态,请皇后治罪。”
武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景初编鬼话的本事,与你肚子里的学问怕是不相上下,这一点,本宫也很佩服的。”
李钦载无辜地眨眼:“臣真的牙疼……”
武后突然冷笑起来:“本宫不跟你废话,李敬玄是本宫派来学堂的,他前日回了长安,被你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家可是弘文馆学士,曾经的太子侍读,你便是如此对待他的?”
李钦载叹气道:“臣要说一切都是误会,都是意外,皇后您信吗?”
武后冷冷道:“你猜本宫会信吗?”
气氛陡然僵冷下来,良久,武后悠悠叹道:“景初,你是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