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迷雾仍在游动,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徐徐前进。
褪去了雾中的人形,雾的形态也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从中不断升腾出雾气柱,气柱顶端竟是幻影般的巨眼和口器,若隐若现的。
这似乎是修格斯在里面幻化出来的残念,但她要比不定形的修格斯还要恐怖数倍,无人能看清那之中潜藏着何种恐惧,那种无名的、隐秘的恐怖。
周围的时空仿佛如水成冰般凝结,那团迷雾拥有吞纳天地万象之浩瀚,但此刻她只想翻涌着,翻涌着向秦智博而来。
注视着那些不断逼近的迷雾,还有里面不断幻化的雾气柱,秦智博想要逃走,可他的身体根本无法移动,甚至连视线都不能移开。
蓝褐色的童孔瞪得老大,不停注视着里面,想要望穿。
直到迷雾弥漫到距离秦智博半米的距离,她终于停下来了。
在如此距离下,迷雾中喷涌出的雾气柱几乎贴到秦智博的混血脸庞上,那温度不冷不热,既非腐败的死亡、亦非猩红的生命。
突然,口眼并现的雾气柱将跪在地上的秦智博包裹起来,仅一刹那,身体就卷入迷雾之中。
瞬间,秦智博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无边的永恒,无生无死、无想无念,纵然万古皆逝,也不可留下丝毫痕迹的一片时空。
在这苍白之物支配的世界中心,亿万光辉似乎在凝聚、散射,熄灭又亮起,不断闪烁着。
恍然之间,他的脑中闪烁出一个念头,或者说是一个名讳。
当雾气如裟般从身上褪去,跪在地上的秦智博喃喃着。
“伟大的不可名状者......”
这是她的名讳,至于具体是无边蔓延的迷雾,还是亿万光辉,就不得而知。
反正这都不重要,待秦智博停止呓语,那雾中奇幻瑰丽的一幕都已不记得了。
秦智博回过神来,竟眼见迷雾已经退散,地面上残存着些许雾气,正从物体旁边绕开,朝着虚空中的某个漩涡涌入。
除此之外,一个身高挺拔、瘦高的黑衣男人不知何时站在教堂的圆顶殿堂之下,正用手上一把黑亮的消音手枪朝着每个教徒的脑袋上补枪。
piu、piu、piu......
那两根雷管没有炸死所有教徒,大部分是重伤和轻伤,一直躺在地上胡乱呻吟罢了。
但这个黑衣男人上来就不由分说,举枪便射,颗颗子弹都能爆头。
一个弹夹打完,他就熟练地掏出另一个弹夹,换好,接着补枪。
每一声消音手枪微弱的枪响过后,都能减少一个痛苦的哀嚎声,真乃当世“神医”。
跪坐在走廊的秦智博看到黑衣男人,中长发下是一张若隐若现的清秀面孔,看起来有些年轻,不到三十岁。
不过论杀人手法,这个年轻人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年轻,手不抖来心不慌,杀伐果断,眼睛都难得眨一下,面若冰霜,坚定又茫然。
再看他头顶上的基础信息,更是邪门。
——姓名:苏格兰威士忌......
这是什么名字?酒名?
秦智博的脑中一恍,突然想到头顶上能显示这种怪名字的不是别人,正是黑色组织的成员!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黑色组织的成员?
脑中思绪一晃而过,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是该躺下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行动的目的肯定是不留一个活口。
秦智博迅速躺倒在地上,一副不给个百八十万就不起来的样子,睡着的水濑阳梦也推到一边,静静装死。
......
随着殿堂里的哀嚎声逐一减少,直至没有,苏格兰威士忌的任务也接近尾声了。
“那位大人”的命令是捣毁窝点,杀光所有人,掠夺成果。
至于成果,刚才趁着上面的教徒开大会时,已经从地下的修行室里拿到了。
还有所有教徒......
苏格兰威士忌看向走廊上躺着的三个人,因为白天就在这里装了窃听器,所以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教徒,于是放下了手枪。
可虽然有窃听器,他对于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是不太明白。
刚才在向磁盘里传输邪教徒的研究资料时,窃听器有段时间一直是杂音,好像是处于无信号的状态,也就失去了这段时间的信息。
等他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教堂里就是这一副残破模样了。
他转过身刚要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回头一看,加藤彰正倚靠着殿堂的一根大理石立柱,浑身遍布窟窿。
之前加藤彰的身体已经被炸药炸伤,是修叽补上了身体的那些破洞。
可刚才迷雾蔓延的时候,大部分修叽都消失了,可能是被迷雾吞没,或者因为恐惧而逃散。
总之,现在加藤彰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多少修叽,快要油尽灯枯的样子。
“你......是谁?”
加藤彰并不理解自己正在面对什么敌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苏格兰威士忌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重新举枪,似要终结这个即将逝去的人。
“cruhrii!”加藤彰冷笑一声,古怪的话语从破损的嘴唇里吐出。
话音落下,只见加藤彰身体表面的残存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仿佛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内部蚕食,森白的骨骼很快就露出来了,连一点血丝都不留。
紧接着,一团黑色的物质从他头骨右眼的窟窿中喷涌出,直勾勾pēn_shè向不远处的苏格兰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