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在沉思。
唯有那些太医还在愤怒,这在他们看来,不是学术之争,而是道统之争,中医流传如此之久,还有《黄帝内经》这些数不清的中医典籍,都证明了阴阳五行二气,是人体内中医的基本脉络,可现在赵尘倒好,直接抛出一个新理论,要将中医给推翻。
就跟儒家学说发展到明朝一样,已经是穷天理灭人欲,儒家就是正统,其余学说就是异端学说,很多时候思想根深蒂固,根本难以接受自己的学说被推翻,就好像是多年来的信仰被直接推翻了。
赵尘摇着这扇,笑眯眯地看着那些太医:“诸位,倒是说说啊,这天花瘟疫,如果不是病毒引起的,那是什么引起的?”
一个太医哼了一声:“这解释有何难,天地有阴阳二气,人体也有阴阳二气,这所谓的瘟疫,不过是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失衡,随后滋生邪气,邪气入体之后,造成人体内的五行失衡,这才引起一系列的病症。”
“对,没错。”
赵尘笑眯眯地,突然看向一言不发的黄仁明:“黄太医,你也说两句。”
“啊?我,我觉得……”
“你觉得这个解释怎么样?”
黄仁明有些为难:“驸马,单从理论上来说,这个解释,是没错的,但是,我在河东道看了这么多的病人,我有些想不通,如果是邪气入体,那为何瘟疫一开始,总是爆发在村落?其余地方却一开始没有爆发瘟疫?”
赵尘笑眯眯看向太医院的那群太医:“黄太医说得有道理,我也很好奇,如果是天地之间的邪气入体,那邪气难道还看人不成,为什么偏偏发生在河东道,为什么又偏偏发生在河东道的村落,没见它发生在关内,没见它发生在长安?”
一个太医说道:“邪气需要附着在环境之中,糟糕的卫生环境才能诱发邪气,从而人体的奇经八脉受损,只要驱除邪气,就能治愈人身上的瘟疫。”
赵尘笑眯眯的:“那也简单,附近还有瘟疫村,还有感染的瘟疫百姓,不如诸位太医,去把把脉,看下用什么药方,能将这些感染的瘟疫病人给救回来。”
说完,赵尘看向黄仁明:“黄太医,去让人带几个天花病人过来,要最少病情中期或后期的。”
黄仁明站起来,他能感受到那些太医院的同僚看自己眼神的愤怒,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黄仁明内心欲哭无泪,他怀疑自己现在就算回了长安,也会被太医院的同僚排挤。
一个太医说道:“驸马,我们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也诊断过了,这股邪气给人体造成的损害更为严重,不仅仅是经脉,还有器官内脏,目前来说,我们也没找到一个比较好的方法来救这些病人。”
赵尘折扇轻摇:“那这么说起来,就是你们治不好了?都治不好还说什么?理论不重要,解决问题才重要,你们说是邪气入体,那都解决不了这股邪气入体,你们凭什么说这个瘟疫天花,是邪气造成的?”
那群太医哑口无言,这个瘟疫天花岂是这么容易治的,来的路上,诊治了一些病人之后,他们也是尝试了各种药方,却一个都没用。
说实话,他们感觉赵尘在为难他们,可赵尘又偏偏说到点子上了。
都解决不了瘟疫,那凭什么说是邪气入体?
一个太医继续嘴犟:“驸马,不错,我们的确暂时无法解决天花瘟疫,但是,驸马你不觉得你也没有办法证明你的理论么?”
经此一说,其余太医也是纷纷说道:“不错,我也这么认为,驸马你不是说什么微观界、什么病毒,你又怎么证明?”
“微观界的生物我们人眼看不到,你又怎么证明病毒存在?”
“驸马,你这个学说,同样也无法自己证明,你说我们的邪气不存在,那你的病毒就存在吗?”
那些太医好像找到了攻讦赵尘的新话语,纷纷出言。
赵尘笑而不语,缓缓站了起来,淡定扫了一群那些太医:“谁说,我无法证明我自己的学说?”
哗!
一瞬之间,那些太医都懵了一下,然后睁大眼睛,感觉到不可思议。
“驸马你说你能证明你的微观生物学说?”
孙思邈却是眼睛亮了一下。
“不错,所谓眼见为实,我可不像这群太医,只会提一个空想的理论,连邪气都证明不了。”
一个太医还在坚持:“你要怎么证明?”
“驸马,你不是话语矛盾么?你明明说微观生物,是超出我们肉眼极限范围以下无法看到的生物,现在又说让我们眼见为实,你岂不是在此糊弄?”
有一个太医冷笑。
孙思邈心中暗自点头,这话说得在理。
赵尘一笑:“人眼当然无法看到,但如果通过工具呢?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通过工具,我们就能看到,原来超出我们肉眼范围,所不能看到的物体!”
听到赵尘话语如此信誓旦旦,那些太医内心也是有些动摇,难道驸马,真的是能让他们看到微观界的生物?
“去把本驸马的显微镜带来。”
赵尘负着双手,折扇轻摇,淡然无比。
远处的赵府庄园仆人,当即去一个马车上,将箱子给取了下来,放在了简易的桌子上。
所有人伸长着脖子看着情况,只见箱子打开,赵尘将里面固定的木头还有其余东西取出,最终又是取出一个小箱子,再取出之后,从小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