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不知过去多久,谢曜只觉喉间一股清凉,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天书放下水杯,拍拍他脸,轻声唤道:“谢疯子?谢疯子?”
谢曜扶着胸闷处坐起,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还在藏经阁。他问:“天书,过去多久了?”天书答道:“一天一夜。”
“可有人搜来?”
“来了两次,都被外间四个武僧挡出去了。”天书说罢,看他额生虚汗,唇色苍白,显然大伤未愈,隐隐还有加重的迹象,“你……感觉怎样了?”
谢曜摇了摇头,咳嗽道:“欧阳锋不愧成名多年,我受了他一招蛤蟆功,此时……”他说到此处打了一个哆嗦,寒气上涌,忙运功压制。好一会儿,谢曜方道:“不过我也因祸得福,竟打通奇经八脉,跨入先天功第一层。”
天书低眉敛目,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忽然站起身,环视藏经阁,问道:“你记不记得,斗酒僧留下的《九阳真经》便在这藏经阁中?”
谢曜闻言一怔,反问道:“你不是每告诉我一件事都会有生命威胁,为何还要说?”天书身形微微晃了晃,转过头不让谢曜看她表情:“我自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不怎么容易罢了。”她不等谢曜追问,拉回话题道:“你到底找不找?难得因缘巧合入得少林,《九阳真经》乃至阳武学,定可祛你体内蛤蟆功寒伤。”
谢曜虽觉不妥,但他身受重伤,此时恰好有一机遇,如何能放。当下扶着书架,开始一本一本的翻看。
藏经阁中藏书千万,而《九阳真经》一共四卷,尽数藏于《楞伽经》中。谢曜和天书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翻找经书,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天书一声大喊,高呼:“快来,我找到啦!”
谢曜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天书一愣,不由讪然。他拿过《楞伽经》细细翻看,但见上面密密麻麻都写的梵文,而夹缝中却用淡墨写着蝇头小楷,第一行便是经文总纲“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同《九阴真经》中“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截然相反。他定一定神,从头细看,文中所记先是练气运功的诀窍,慢慢诵读下去,突然心头一震,见到三行背熟了的经文,正是道家先天功心法,谢曜随手翻阅,过得几页,又见到禅宗文句,待将四卷真经翻完,最后一句“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为结。
谢曜合上书页,心神还停留在经书中。他心念一转,猜想斗酒僧取胜后觉得《九阴真经》当中阴气太重,不易修炼,后出涅槃炉,创出凌驾于前者的《九阳真经》,所以此功佛道相参、刚柔并济。而经书上说,功力大成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虽无具体招式,但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端得是绝妙武学。
天书见他直愣愣的盯着经书整整一夜,出言唤了两句,可谢曜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完全沉浸在武学的世界当中。天书讨了没趣,便也不打扰他,从房顶轻手轻脚钻出,潜入少林厨房找东西来给谢曜吃。
九阳语句不如九阴晦涩,加之谢曜现下已经今非昔比,就算不用天书解释,自己也能参透。他道家、佛法皆有涉猎,先天功也跨进一只脚,而《九阳真经》精要正是从先天功演化而来,谢曜屏息调气,短短几个时辰,便将真经心法大意领悟,待将心法运行十二周天,便感身体里的蛤蟆功寒气消褪不少。
谢曜当下便立目标参透《九阳真经》,不仅为了自己的伤病,更存了一颗让自己变强的决心,世道如此艰难,惟有立于不败之地,方能护尊师、爱母,以及所有欲护之人。思及此,谢曜不由一怔,仿若黑暗中看到一缕阳光,风雪中捧着一颗火种。他以往练功实非所愿,皆由天书逼迫,但现下瞬间明白了这浅显道理,为时未晚。
谢曜打定主意,沉下心来,一步一步按照真经练习。他存了这决心,居然进展奇速,只短短一个月时光,便已将第一卷经书上所载的功夫尽数参详领悟,依法练成。练完第一卷经书后,体内蛤蟆功寒毒已全部清除,全身真气流动,全无病象,连以前断骨之处,也微有麻痒,想是愈合完好如初。
这些时间来,天书每天夜里都去少林寺厨房中弄来餐食,她本以为谢曜练功辛苦,会越来越饿,但没想到他经常四五日不吃饭,也依旧气色红润。欣喜之余,甚少冒着危险去厨房,谢曜练功,她便坐在藏经阁到处找书吃,两人好不悠闲。
时光匆匆,冬风转眼变为阳春,蝉鸣过后,又是枫红。谢曜每日除了练功,闲暇便同天书说几句话,他自从第一卷练完,越练到后来,越是艰深奥妙,进展也就越慢,整整花了半年多时光,方始功行圆满。
这日,天书正躺在书架上,左手拿本《金刚经》,右手拿本《地藏经》,纠结着先吃哪一本。但听窗户“咔哒”一声,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黑影闪了出去。她眨了眨眼,才认出那是谢曜。
“谢疯子?你上哪儿去!”天书将书一扔,忙纵身追出。但没想,谢曜身法奇怪,转眼已将她甩出数百米,天书追了半晌,远远瞧见他负手立在大雄宝殿顶上,不知在看什么。
天书刚跳上大雄宝殿,就听底下传来一阵“呼哈”,气势充沛。但见场上十横十纵列,共一百零八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