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叹息,话语里面辗转着我读不懂的意味,“你说俞艾听到你的这个回答会怎么想?你如今要保全她,你以这种光荣的姿态解脱了,但是俞艾可没有丝毫的轻松,你背负的东西,现在得转由她来背着,你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你以为你是为了伟大的友谊而奉献,其实你就是在折磨俞艾,你只是用你自己的牺牲来演给自己看,用来安慰自己,你是一个多么好的陪伴者和忠诚者。”
周砚的话句句戳心,让我无力招架,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俞艾还有俞悔,还有她的母亲,她不能失去这一切,而我,孑然一身,还能惨到什么地方去?
“林蒹葭,你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的陪伴者和忠诚者,就不应该做出这些糊涂事,还有,你的朋友,简安真,你就不想一下她。”
安真?!
我如梦初醒般跳起来,只觉得脑子里异常的清醒,清醒到周遭所有的一切发出的细微的嗡鸣声都能被我精准的捕捉到,我抓着桌上的奋乃静就想往嘴巴里塞,周砚昂起身子一下子制止住了我,有些发怒,“蒋执早让你别乱吃药!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你自己?!”
“安真怎么样了?”我抓着周砚的手问他。我在被带回警局之前就失去了跟简安真的联络,到底她跟霍宁的伤有没有关系!
“霍宁已经醒了,但是目前她拒绝接受任何的采访和调查,而警察在调看了市体育中心的所有监控,发现首映式那天晚上,你跟简安真的对霍宁进行了殴打,无论霍宁现在身上的伤势如何,你们都逃不了调查,而你的朋友,简安真,现在正在隔壁房间。”
周砚锁住我的眼睛,不容我有一丝的退缩,“林蒹葭,没有人能轻易说你是神经病,也许你有那么一些精神上的缺陷,但是这些都可治疗的,没想到你能让我如此失望,癌症病人都尚且有自救的心理,你却偏偏没有,你没有长心,单靠蒋执单方面的付出,是没有用的,你竟然仗着你精神上的缺陷耀武扬威,张嘴闭嘴的骂自己神经病,你是自卑你是没安全感,你以为你比全世界的人都要惨,是吗?这些你完全可以敞开心的倾诉在我们身上,或者好好的配合蒋执治疗,而不是窝在精神病的象牙塔里逃避现实!你有想过你身边的人的感受吗?你以为你清醒着,其实你就没有不糊涂的时候!”
周砚站起身来,把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他的手掌里,包括那瓶奋乃静,“你仗着你的一张精神病鉴定书想要救俞艾,太拙劣了,而你另外的一个好朋友,也要因为你的糊涂、你自以为是的聪明而深陷囹圄,简安真救你,谁去救她?!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请你端正的认识自己,冷冷静静的想清楚,认清眼前的形式,等你想好了,你再来跟我说你的选择!不过,我可以等,简安真不一定能等。”
周砚说完这些话,连眼神都没有给我留一个就转身离开了,整个审讯间又恢复了寂静。这是我跟周砚认识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发这种怒火,说这样戳心的话,字字句句敲凿在我的神经上,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