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迪抱臂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紧拧着,“他真这么跟你说的?”
孙回点点头,又听孙迪道:“算了,你先别管这个,想离婚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总之你先别告诉爸妈。”
孙回辛辛苦苦奔波了一天,最后消息没得到,只捞到了一堆必胜客的食物。
她留了一半给孙迪,将剩下的一半带去了家里。
孙家在南江汽车北站附近经营旅馆,年前北站进行改建,车次全部取消,转移到了另一边的东站,失了客流,旅馆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房租水电费却要照付,若不是谭东年一直接济,旅馆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孙母吃着披萨说道:“你姐夫也真是的,一下子给你买了这么多,有钱也不是这么花。”
坐在木质沙发上前来窜门的隔壁饭店老板娘嗑着瓜子笑道:“还是你们迪迪嫁的好,嫁了个大老板,你看老李家的那个念了个硕士出来有什么用,还不是嫁给了一个打工的,连房子都买不起。”
孙母示意孙回上楼干活儿,继续笑着和老板娘炫耀女婿。
孙家这一辈子都是普通劳动人民,孙爷爷和孙奶奶种了大半辈子地,孙父这一辈情况稍稍改善,一跃变成了工人,现在又当了个体户,难得出了一个孙迪,山鸡变凤凰,虽说不算嫁入豪门,可谭家的资产也足够他们日日山珍海味衣食无忧,所以孙迪是孙家人的骄傲。
孙回想到姐姐,一时有些头痛,换上自己的衣服,她拿着拖把抹布开始打扫客房。
为了节省开支,五个服务员被开除了三个,如今虽然没有多少客人,可房间还是需要打扫,孙回双休日回家的时候便做起了帮工。
服务员于丽起初还担心她不会干活,谁知孙回手脚利索,上手极快,两人时常边干活边聊天,孙回拧干抹布冲她喊:“我带了披萨,给你留了一盒,你待会儿带回家里去吃!”
于丽笑道:“谢你了。”她在南江市没有什么朋友,大家外出打工,生活艰辛,整天忙忙碌碌,连个聊天的对象也没有。
孙回倒是个小太阳,谁找她说话她都愿意听,待人又和善热情,丝毫没有鼻孔朝天的大小姐样子,只把于丽当做普通人对待。
于丽道:“我还是不敢追他,他可凶了。”
于丽春心荡漾,暗恋出租房的隔壁邻居,据说邻居高大帅气却凶神恶煞,孙回难以将这两条特点结合在一起去想象。
“那你今天就请他吃披萨呗,吃人手段,以后让他帮你换个灯泡搬个煤气,他肯定不会推!”
于丽急切希望能和对方有进展,披萨虽说不是多贵的食物,但对于一个月只有一千八百块工资的她来说,根本就买不起这种“奢侈品”,相信与她同住在阴暗潮湿的一楼的邻居,也不会去买这种东西吃。
南江城寸土寸金,于丽租住的地方是农民房边上的自搭房,主人家砌上几排砖,每月收一百五十块钱的房租,远比孙家旅馆每月交两百五所谓的包吃住便宜多了。
于丽下班到家,在外头的公用水龙头下洗了洗头发,周围都升起了炊烟,大伙儿都下班回来了。
租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在工地或者饭店打工,偶尔有几个大学生会选择住着主人家的农民房,年前有许多人都退房回老家了,这会儿又有房东带着来找房子的人到处参观。
于丽擦干头发,拿着披萨敲了敲门,江兵转过头来,见是她,便往外走了走。
于丽看了一眼屋内,问道:“有人看房子啦?”
“是啊。”江兵半个月前申请到了宿舍,房子还有一个月到租,房东便抽时间带人来看房。
于丽将披萨递给他:“我朋友给我买了这个,我一个人吃不完,就拿来跟你们一起吃,你吃过饭了吗?”
江兵刚煮了饭,索性邀于丽一起吃,炒完最后一道菜,忽听外头传来“哗哗”的水声,不一会儿又是一阵“乒呤乓啷”,随即摇摇欲坠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
江兵喊道:“我不想赔钱,你轻点儿!”
来人光着湿漉漉的上半身,头发和下巴还在滴水,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白雾似的寒气从他的皮肤上冒出来,肩胛锁骨处有些淤青,下巴上还涂着药水。天寒地冻,他刚冲了一个凉水澡。
于丽刚摆好碗筷,见状后赶紧道:“何洲,我来蹭饭了,带了盒披萨过来!”
何洲抓起脏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水,半干后他才从简易布衣柜里拿出一件毛线衫,边套边回应:“哦,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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