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扼元>第二百七十八章 道人(上)

郭宁挥了挥手:“去吧!”

徐瑨怔了怔。

他是录事司的负责人,掌平理狱讼、警察别部,这段时间手下扩充了很多。但因为登州和宁海州新纳入掌控,到处都忙不过来。

之前遵照郭宁的意思,他往杨安儿所部和山东各地的盐场、走私团伙也陆续派人,派的还都是有城府、擅机变的得力部下,于是身边的人手愈发紧张了。

前些日子,他和郭宁专门商议过,趁着沙汰军中老弱的机会,挑选一些有家室在莱州,而本人经验丰富,能应对复杂局面之人,专门加以培训以后,作为录事司在各县的触角。今日郭宁本来说,已经得出了名单,会给到徐瑨手里的。

可这会儿……

节帅好像不想提这件事了?

徐瑨再度躬身,随即不再多言。他面朝着郭宁,一直向后退。

郭宁手里拿着,眼睛却偷偷抬起,觑着徐瑨的退路。

他身处的定海军节度使府,规模很大,据说是早年金国猛将徐大刀在莱州的府邸。有些年头了,正堂的门槛磨损得厉害,凹下去一大块。但前几日里,吕函看着不舒服,带了工匠换了新的门槛。

郭宁估摸着,徐瑨背身往后,若不注意,多半会脚后跟磕在门槛上,摔个跟头。

结果徐瑨倒是机灵,一板一眼地退到厅堂门口,一转身,抬腿出去了。

郭宁哈哈一笑,扬声道:“先把那几个字传达到了,三天后再来吧!”

徐瑨额角微微沁汗,连声应是。

郭宁没学过什么帝王心术,但他也是在大乱局里一次次纠合起部众之人,该有的心机,其实一点也不缺的。写那几个字的功夫,他也想到了,徐瑨之所以如此杀气腾腾,有其道理。

这阵子录事司里有得事情要忙,他何至于特别盯着一个空头刺史?无非是受人所托,想探一探郭宁的口风,看看郭宁是否考虑以强硬手段控制登州和宁海州。

手段的软和硬,对郭宁来说,没什么太大区别。这会儿他用软的手段,把军户屯田的体系一直铺开出去,自然而然就把什么刺史、防御使全都架空。

而用强硬手段,无非找几个理由,再杀几個人,老实说,山东路按察转运使都杀过了,还在乎别人?顶多朝廷那边汪汪吠几声。

中都城还被蒙古军堵着呢,郭宁正经听他们半句,便算输了。

但这对郭宁的部属们来说,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手段软,郭宁就会给耿格、乌古论荣祖、史泼立这些人留着情面,他们若愿意合作,该有的地位尊荣也不缺,就算要调整,也是后来的事。

手段若硬,那就是铁骑重兵砸下去,便如扫荡莱州群豪那般。待到扫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地方上的职位、那些有品级的官位,大家也就能争取一下,料来朝廷鞭长莫及,并不会驳回郭宁的举荐。

虽说定海军上下都是反贼模样,但也有不少人,对朝廷官职依旧保持着向往。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人们都有私欲,何况大金掩有域中百载,这点威望总还在。这些人,便是期待郭宁以强硬手段控制二州之人了。

这其中有一人,乃是徐瑨的至交,故而便通过徐瑨,来探口风。

但站在郭宁的角度,徐瑨既然掌控录事司,种种机要俱在手中,便不该与他人走得太近;代人探听郭宁的心意,甚至作出言语推动,更是大忌。

郭宁给徐瑨一个小小的提醒,徐瑨是明白人,应当就不会再犯错了。

果然徐瑨捧着字纸出外,刚出院门,便从廊下转出一人,沉声问道:“怎么讲?”

徐瑨也不多话,只把郭宁手书的六个大字一展。

这六个字,意思再清楚不过。

眼下要做的,就只是高筑墙,广积粮,抓紧时机夯牢基础,以厚军府的实力。谁有其它的想法,有自家的盘算,都看看我的手书再说话,若有不服,都给我憋着,等着!

那人垂头看过,轻声笑了笑:“那也就罢了。乌古论荣祖这厮,倒是好命。”

徐瑨点了点头,把字纸收起。

那人又道:“晚间我在家里设宴,老徐一起来,小酌几杯?”

徐瑨苦笑道:“节帅给了我这张字纸,要我拿给馈军河的老兄弟们看。他说的,当是第一次在馈军河营地聚集的那批人。如今大都是军官了,分布在三州范围内,百多个人呢。三天之内,就得一一让他们看过!我立刻就要纵马启程,一点都不能耽搁……安民兄,恕我不能奉陪啦!”

那人自然便是定海军的节度副使靖安民。

早年他藉着郭宁的力量拿下涿州,立刻先笼络了涿州刺史,给自己安了个镇防千户的名头,老实说,是有点官迷的。

但他却不是不知进退之人,而且也很聪明。

听得徐瑨要吃这样的苦头,靖安民眼神微微一凝,立即道:“明白了,辛苦老徐了,今天的事,有劳你。”

徐瑨匆匆离去。他一边疾走,一边叫了自家部属来,取了个木匣子,把那字纸郑重装好。

眼看着徐瑨匆匆出外,靖安民往自家的院落走。

他这个节度副使,是有实权的。整个莱州范围内,城池、道路、军事设施的兴造,如今都在他手里,掌控的民伕多达万人。

郭宁对这些事情的要求很高,所以靖安民也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把掖县城里的官署、军营都安排定了,那好几千人又要调出去修路。皆因登州、莱州和宁海州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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