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的时候陆小凤并未在京城,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西门吹雪忽然联络叶孤城把比试的时间往后延了一个月,而地点由秣陵的紫金山上改成了紫禁之巅。
而让陆小凤担忧地是,字自八月十五过后,江湖上再没有一个人见到过西门吹雪的行踪。
有人认为西门吹雪是怕了叶孤城,所以躲起来了,但是陆小凤不这么认为,花满楼不这么认为,韩光也不这么认为。
西门吹雪这个人,虽然韩光和他只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他不知为何的,却很清楚西门吹雪这个人的秉性,爱剑,痴剑,诚于剑。
而这样一个剑客,注定了是要独自一人端坐于高山之巅,俯视着山下的众人,内心除了孤寂并无其他的感情。
因为,再没有人,懂得他内心的寂寞。
然而若是此时有一个人能够到达和他相同的高度,甚至还稍稍胜过对方一筹,那么,想必西门吹雪的心中是十分高兴的。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外如是。
所以韩光和陆小凤都知道西门吹雪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把比试的日期后延。
所以陆小凤坐不住了,他急着到京城去找一找西门吹雪的行踪,而花满楼和韩光则打算晚一些动身。
花满楼知道陆小凤的想法,但是他却对于那两个人的选择没有任何异议,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逼迫两位绝世的剑客去举行一场旷世之战,他们这样选择是他们自己愿意的,没有人能够阻拦。
陆小凤不知不知道这点,他只是因为太过看重西门吹雪所以才忽视了这一个方面。
花满楼听着陆小凤急急离去的脚步声,稍稍叹了口气,他没有阻拦陆小凤,因为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会组织一位朋友为了另一位朋友四下奔走,即使只是做的无用功。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什么时候走?”韩光从楼梯上慢慢走来,声音依旧平静无比,就好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的决斗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意气之争而已。
“过两天就走,陆小凤已经先行一步去了京城,我们慢慢走就是了,他会把消息告诉我们的。”花满楼听着韩光没有半点波动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并不担心西门吹雪?”
“……对于一位纯粹的剑客来说,没有什么比碰上另一位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更值得欣喜的事情了。”韩光看着花满楼无神却紧紧盯着自己这个方向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回答。
他相信花满楼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相信陆小凤到最后也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西门吹雪自己做的决定,身为他的朋友,他们只需要默默地支持,必要的时候,替他收尸。
“……我不明白。”花满楼听懂了韩光的言下之意,只是他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带着一股迷茫。
对于花满楼而言,鲜活的生命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东西,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甘愿放弃它也要去比剑。
“每个人活着的方式都有所不同,西门吹雪很潇洒,也很任性。”韩光看着花满楼迷茫却带着浅浅的悲伤的样子,叹了口气。
花满楼并不是只为了西门吹雪而悲伤,他悲伤的是这两个绝世的剑客,明明素不相识也无仇无怨,却要为了一场比试而甘心拼命。
他很难受,但是却又带着一种羡慕,因为西门吹雪选择的活着的方式。
“我们只需要替他们解除后顾之忧,然后站在他们的身后就可以了。”韩光看着花满楼低落的情绪安慰了一声,然后他站起身,看着楼外盛开的百花。
花满楼的生活态度他明白,他也很敬佩,因为他看过这世上许许多多的瞎子,无一不是愁眉苦脸的,而花满楼却好像总是笑着,就好像生命中没有一样事情是不值得他高兴的,也没有一样是值得他去怨恨的。
那个男人,好像生来就只会爱,不会恨。
所以他有些心疼。
他对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斗的这件事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对于他而言,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好,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其实他很欣赏西门吹雪这样的处事方式,为人自有一套准则,在他的生命中,真的单纯的只有剑,这样简单,却也这样洒脱。
韩光想了想,回过头看了一眼花满楼,花满楼依旧坐着,背对着窗户,朝阳升起,在他的背上印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陆小凤比他们不过早走两天,可是等到韩光他们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已经收到了他来自于京城的来信,韩光摇摇头:“他这是跑死了几匹马啊……”
韩光展开陆小凤的信,迅速浏览了一遍之后把它递给了身边的花满楼,陆小凤寄信的时候特地用了浓墨,就是为了能够让花满楼摸出他究竟写了些什么。
等到花满楼神情凝重地‘看’完了信之后,他突然长出了一口气“陆小凤已经和西门吹雪遇上了,他们都很好。”说着,他的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容。
“西门吹雪还和孙秀青成亲了,看来,西门吹雪推迟决斗的时间就是因为这个吧。”陆小凤虽然语焉不详,不过韩光还是能够看出,西门吹雪很重视孙秀青。
他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早早来到了京城,只是为了安顿她。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不近人情的西门吹雪却有了一个明显的弱点。
他不再是冷漠无情的,这样一来,他的剑就不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