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见了礼,人还没站起来,眼泪就扑簌簌往下落,邹后急忙安慰道:“你这孩子,别哭,就为了那姓周的死了的事?快别哭!之哥儿是我手把手带大的,我最知道他,他虽说有时候是胡闹些,可从不错大礼,有分寸着呢,他把那周什么来?把那个周踢下山,必定有非踢不可的理由!听说人已经送到太子那儿去了?那就没事,你这孩子又不是那没经过事的,这算什么大事?怎么就哭成这样?”邹后见劝了这么多,王妃还是可怜巴巴看着她,眼泪继续在脸上流成两条小河,纳闷了,她一向最会劝这个当儿媳妇一样看待的弟媳妇,不管多大的事,只要她劝上几句,指定就劝好了,这回好象有点不对么!
“娘娘,”王妃的帕子这儿的功用是揪而不是擦脸上的泪:“头前听说爷把周子玉踢下山,那是正经的朝廷命官,我吓的魂都飞了,那会儿觉得没有比这个再吓人的事了,谁知道……赶到庄子看到爷才知道,爷他……他……”王妃‘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连说带哭:“我吓的人都木了,那会儿……恨不能立时逃到娘娘这儿来,爷他……”王妃膝行几步,虽说连哭带说,却口齿清晰,将秦王的状若疯癫细细说了一遍,说完伏在邹后膝头,哀哀痛哭不已:“娘娘,爷这样……我可怎么办?娘娘。”
“这姓林的姨娘就是上回跟之哥儿巡河工的那个?”邹后听的又惊又怒,王妃一边流泪一边点头。“你不是说她为人本份,怎么竟是这样狐媚妖道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你怎么能让她祸害了之哥儿?我看你是个能干的,之哥儿府上有你看着,我一向放心,这样的妖孽,你竟没看出来?”邹后越说越气。王妃拭了拭眼泪,看着邹后一脸的欲言又止:“娘娘,不敢瞒娘娘,这林仙草确实极守本份,”王妃细细说了小赵姨娘从林仙草院里施手段截走秦王,她还懵懂不觉,以及从不持宠生娇等等七八件小事,仰头看着邹后道:“娘娘也知道,爷虽说小处荒唐,却是个极明白的,仙草若不好,他也不能这样独宠她,我虽恨这林仙草把爷折腾成这样,可她的好,却不能不跟娘娘实说。”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邹后伸手拉起王妃,让她坐到自己旁边,拍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实诚!要真是这样,这个什么仙草就更留不得!这是天生的祸害!死的正好!”
“娘娘说的极是。”王妃低低接了句,看着邹后,眼泪就流下来了:“可爷这么不吃不喝,连药都不肯吃,这可怎么办?口口声声只说仙草若死了,他也不活了,爷那脾气,牛性上来,连官家都头痛,吓的我连个死字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又放了狠话,谁敢在爷面前说仙草死了,惹得爷生出什么事来,就把一家子都发落到矿里做苦力去!”
“这事你做得对!”邹后拍着王妃的手夸了一句,长长叹了口气:“你年青,不知道这狐媚妖道祸害起人来那份厉害!当年先锦安太子就是惹了这样一个祸害,也是一个小妾,那妾死了,先锦安太子竟然思念成病,就那么缠缠绵绵病死了,唉,这事没人不知道,之哥儿小时候,先帝曾说他有先锦安太子的品格儿,就怕这易招惹妖孽这件上头,也随先锦安太子,你这么安排得好,我就说你是个好的!”
“也是因为这林仙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才能打这样的马糊眼儿,就怕哪天寻到了人,或是寻到了尸首,要是那时候爷缓过来了还好,万一没两天就找到了,爷还没缓过来……娘娘,您说这可怎么办?”王妃一脸担忧害怕,求援的看着邹后,邹后眉头一蹙,‘哼’了一声道:“这样的妖孽,还能容她活着?尸首也就算了,若是人还活着,找到了就是一顿板子打死!”
“可爷……要是象先锦安太子……”王妃眼泪又下来了,邹后犹豫了下,又断然道:“找到了别让之哥儿知道……这事得让太子安排才妥当。”
“娘娘,爷这会儿一心一意要找到林仙草,正是任谁也劝不动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知道林仙草死了,万一爷要是解不开个心结儿,有个好歹……先锦安太子……”
“这话极是!”一提先锦安太子,邹后也有些害怕,之哥儿是她一手带大的,说是弟弟,她心里看着跟自己儿子没什么分别,断容不得他有半分闪失。
“我想着,要不让爷先找一阵子,找过这一阵子,这心肠也就淡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王妃轻声建议道:“只是不好让他找着,我想着,这事只怕得烦劳太子爷,别让爷扰了京城内外的百姓,那林仙草是死是活都是她的命,倒不必理会。”
“这主意好!”邹后拍手赞成:“你到底心善,就这样才最好,那佛法上说,这人命最害不得!这样好!太子那头我去说,你们府上你也安置安置,若有那不长眼只顾顺着主子心思的,非要找出这个找出那个的,你拿住了别手软!”
“娘娘说的我都记下了。”王妃目的达成,心情大好,拿帕子抹干净眼泪,陪邹后感慨了一通先锦安太子,又说了一会儿因果,这才告辞出来。
林仙草提心吊胆躲在小院里,心惊肉跳,草木皆兵,她跑的太急,现在回头一想,破绽太多,留下的尾巴更多,可这会儿想的再多再细也没办法了,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不停的念阿弥陀佛,求诸天佛菩萨保佑!
云秀一身市井极寻常婆子打扮,兴奋的一头扎进来,没等站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