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瞿副官在叶启楠耳边低语几句。
叶珣知道,叶府上下遍布叶启楠的眼线耳目,叶琨的没出大门,去了哪里并不难查。
叶启楠抖抖报纸,沉吟一会儿,交代说:“干活儿去吧,别去管他。”
“二哥去了哪里?”叶珣好奇问。
叶启楠眯眼打量着他,看的叶珣心里直发毛。直到被父亲一把拉到身边的沙发上坐了。
“哎呦……”叶珣一声□,不乏夸张。
“嗯,打狠了,以后轻点!”叶启楠一句玩笑,生逼得叶珣后背发凉,以后……
帅府,小南楼
小院许久不经打理,杂草丛生,小鱼池的水是活水,还算清冽,但早已没有了生灵,池边一小片假山被荒草淹没,显得东倒西歪。
叶琨推开小楼大门,身着青布短衫的老妈子蹒跚着信迎出来。
“琨哥儿?!”
“哦,前天吵了要兰桂坊的点心,我给带来了。”叶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笑的十分疲倦。
“哥儿,脸色这么差劲啊,可是那……”吴妈抚摸着叶琨的脸颊,簌簌的落泪。
“不妨事,最近忙了些,累的。”叶琨说。
“儿啊……”楼上走下一个女人,女人四十岁出头,腰身依旧婀娜,面容姣好,看不出年纪,只是目光呆滞,笑容带了些傻气。
“瑗姐,我是琨儿。”叶琨耐心的解释,一面从餐盒中取出一盘盘点心摆在桌上。小厅里家具简陋,却被勤快的吴妈打扫的一尘不染。
“儿啊……”女人接过点心,依旧痴痴地喊。
女人不容分说将绵软的云片糕塞进叶琨口中,上好的糕点,入口即化,叶琨嚼着,香甜的味道伴了芝麻香萦绕齿间。
吴妈笑吟吟的为他添茶倒水,一面嘟囔着:“这一个月才几个月例呀,男人身上要有些钱的,以后咱不花这冤枉钱了,哥儿的心意,你伯母是心领了。”
“儿啊……”依旧是这两个字,女人痴痴的将桂花酥递到叶琨嘴边,甜丝丝的桂花香扑鼻,叶琨鼻头忽的一酸,咬住了嘴唇,不让眼泪流出,却再难启齿去咬那香甜的糕点。
“谁欺负了我儿子?”女人喃喃,像是自言自语。
“谁欺负了我儿子,啊!谁欺负我儿子……”一声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变成嚎哭。
“谁欺负我儿子……”女人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的叫喊。
“不不,没人欺负琨儿,是琨儿……欺负了别人,挠破了别人的脸!”叶琨忙过来安抚暴躁的女人。
女人果真不闹了,咯咯咯傻笑几声:“我儿就是厉害,吴姐,我儿子就是厉害!”
“是是是,琨儿厉害着呢,能让哪个欺负了去?”叶琨拍哄了女人,“琨儿累了,到了睡午觉的时间了。”
入夜,接送雨萌和叶珉的车停在大门口,雨萌拉着弟弟进门,一路叨念着:“长没长嘴,长没长腿!打不过会不会跑,会不会来告诉姐姐……”
叶珉看着灰头土脸,额头两块青紫,小心翼翼的跟在姐姐后面。
叶珉的形象成功的又一次引发了骚乱。
叶启楠在司令部忙碌了一个下午,回家吃饭时却不见了两个小的。夜幕降临,才见到二人回来。
“学校有活动,运动会……”雨萌措辞一路,谨慎的替弟弟遮掩。
“叶珉,是不是男人!”叶启楠忽然打断,呵斥了小儿子:“怎么回事,自己说!”
叶珉明显被震住,瑟瑟的不敢说话。
“珉儿短跑时摔倒了,头磕在石崖子上……爹爹,是萌萌没看好弟弟。”雨萌忽闪着睫毛,满脸写了“发自内心的愧疚”。
叶启楠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就扯了叶珉的衣领,一记耳光扇过去,四下哗然,五姨太捂了嘴扭头不忍再看,六姨太抚弄了怀里的猫儿,大太太蹙了眉揪心的样子,却没人敢为他求情。
叶珉摊跪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气,叶启楠怒火中烧又去揪扯。
“是……是他们招惹我!”叶珉哀嚎的喊着,只怕稍晚一步凌厉的家法便要上身。
“行!长本事了,打架……”叶启楠怒气只增不减。
“不许打珉儿,谁敢打珉儿,先打死我!”雨萌头脑一热扑上去护住弟弟在怀里,小兽一般冲了父亲叫嚣。
叶启楠冲了大太太喝道:“愣着干嘛?抱她走!”
“爹爹……”雨萌跪在父亲跟前,抹着眼泪:“真的不怪珉儿,是他们骂他小老婆生的贱种,有娘生没爹教,成绩垫底儿,嘲笑他动不动带伤上学……”
五太太哭出了声,转身跑上楼去。
叶启楠一怔,这些话听的刺耳。曾几何时,这些话充斥着他的童年,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堕落,为了这些,他日日夜夜钻研兵书史籍,跑马打枪一样不敢耽误,就像一匹马,马不停蹄,永远没有终点,因为稍一停下,就会有个叫做正房嫡长子的孩子把他比下去。
叶启楠拽了拽雨萌的徐膊:“起来,地上凉。”
“叶珉,爹今天告诉你一句话,想让别人看得起你,自己要先看得起自己!”叶启楠面色冷峻,看了哭的抽搐不止的儿子,叹口气吩咐:“以后多看看你二哥,问问他,什么叫争气,什么叫承受g遵天的事,记了爹的话,记清楚!”
“笃笃笃,卖糖粥,三斤核桃四斤壳,吃侬额肉,还侬额壳……”女人用地道的上海话哼唱着童谣,拥着叶琨在怀里,轻轻摇着。安详娴静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