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叶珣牵着爱比尔的手离开舞池,去外圈的沙发坐了,雨萌拍着小手过来,称赞他们的舞姿绝妙。她们似乎很熟,三人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名戎装笔挺的副官穿过酒会的人群,引来无数好奇的人回头打量。他来到叶珣跟前,低头伏在他的耳上低语。
“抱歉,”叶珣对爱比尔说,“失陪一下。”语罢便起身离开,急匆匆向楼梯方向走去。
“爱比尔,我也失陪下。”雨萌疾步企图跟上叶珣,又回头说了句,“有空再和你说二哥的事……”
叶珣麻利的换上军装,下楼穿过房见父亲。
才进书房,便听见雨萌在同父亲大呼行唱对台戏。雨萌还穿着单薄的晚礼服,娇小的身子被父亲的军装裹住,卷曲披肩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起来。
一直电文被拍在写字台上,父亲的心情似乎十分暴躁。
叶珣握着电文的手有些轻颤,汤连胜右路军夺回河南归德,而桂系彭宗徽从南路进军,不消三日占领湖南长沙,一路攻城略地,向青城进军。中央军在战事中处于非常不利的地位,而青城很可能将面临联军的包抄夹击。
副官敲门进来,手中拿着张电文:“叶长官发来电报说:目前昌州方面正在备战,请各位长官放心,七十三师和第四旅全体官兵誓与昌州共存亡。”
“昌州守兵不足五万,而联军即将投入兵力不明,昌州是青城的门户,丢不得,丢不起。”叶启楠吩咐瞿副官:“去青石口,通知第七混成旅旅长陈济,集合队伍,连夜增兵昌州,与叶琨、徐智群同守昌州城。”
“爹,”叶瑄埋在文件里的头抬起来,“您知道,陈济和叶琨向来不和,这恐怕……”
“战场临敌,我看谁敢计较私人恩怨!”叶启楠手中的红蓝铅笔扔进桌角的笔筒里。
“倒不如,叫叶珣跟着一块,一来让他历练一番,有了军功也好在青城军立足;二来……”席先生冷笑一声说:“看他小子油嘴滑舌,和稀泥的本事想是一流。”
油嘴滑舌?叶珣撇嘴表示不服,就见父亲上下扫视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叶珣愿意前往昌州。”叶珣想停止父亲的目光,并且作为一个军人,他真的愿意到一线去守城退敌。
“我也要去。”雨萌叫嚣起来。
“出门,上楼,睡觉!”叶启楠扔给他三个词,雨萌将身上父亲的军装扔去一边的沙发上,气呼呼的跑出门去。
驻青石口第七混成旅
一队黑色轿车开进军营,副官打开车门,营以上军官随陈济旅长快步迎上来。
叶珣跟随叶启楠下车,进入军营。
雨萌到底跟了来,说是很久没看到陈济哥哥了。
陈济大约二十二三岁,算青城军少数的年轻军官了,同叶琨一样,他相貌清俊,身材高挑,比叶琨略显强壮。父亲在车里跟他说,陈济的父亲曾与他同赴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回国之后不久,先大帅过世,叶启楠接位,所谓少主强臣,青城时局一时间遭受颠覆巨变,最难过的日子里,是他们二人携手伪造遗嘱、铲除异己、弹压老臣,硬是在动荡中将青城大业扛了起来。
转眼来到陈济的公寓,房子不大,物品不多,却显得精致干净。
“二叔,喝茶。”陈济亲自奉茶给叶启楠,司令也改口为二叔。陈济站在一旁垂首侍立,其他人哪敢坐着,纷纷借口退出去。
叶启楠脱了白手套喝茶,放下茶杯一指身后的叶珣向他引荐:“我儿子叶珣,东北找着的。先留在你这,当个参谋吧。”
叶珣上前,标准利索的军礼:“长官好!”
陈济还礼,一改方才在下属面前的严肃,嬉皮笑脸的对叶启楠说:“叶大帅的儿子,个个风采非凡。”知道他和二哥对彼此成颇深,因此叶珣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
“闹你玩呢?站好!”听了叶启楠训斥,陈济忍了笑立正,叶启楠教训小辈一般丝毫不给脸面,“站有站相,像个军人的样子!”
“是是是。”陈济连连点头。
“话里有话是吧?”叶启楠问。
“是是是,”陈济胡乱应了,又觉得不对,赶忙摇头,“没,没,不敢。”
“为将者徳量为本,此去昌州,守城大事为重,你哥俩谁要是敢心存旧怨,彼此针锋相对,搞内讧窝里斗……”叶启楠拉长了声音表示威胁,“我饶不了他,同样饶不过你。胆敢造次一个试试。”
陈济赔了笑道:“您放心,谁没事儿盼着挨鞭子呢,真不敢。”
出门时,看到雨萌与一位副官嘀咕着说话,见到他们出来,连忙走过来。
“干什么呢?”陈济揉揉雨萌的头发。
“哦,他跟我讲,第七旅配了五门高射炮,真的吗?”雨萌扑闪着大眼睛问。
“谁告诉你的?”陈济向雨萌走来的方向看看,有些纳闷的说,“哪有那么多,只有两门。”
“唉,吹牛吧。”叶珣注意到雨萌有意无意的推了陈济转身,转移他的视线。
叶启楠对第七混成旅全体官兵做了训话,令人兴奋的是,士兵们士气高涨。
众人簇拥着叶启楠离开的时候,席先生正对他低语:“孩子大了,地位又在那,人前要立威,当了人也给他们留些面子。”
叶启楠嗤之以鼻:“时时敲打敲打也是为他们好,都是些年少登科的,太过轻狂骄矜了还了得?”
说完又转向叶珣,拍拍他的肩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