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吓得不轻,见大夫人震怒的脸孔,只得抱着杨茹的大腿哭求道:“四娘子,救救老奴呀,老奴可都是为了您好啊……”
杨茹却是第一次见到大夫人的冷脸,不由得也有些心虚,看了李嬷嬷一眼悄悄退后了半步垂下了头。大夫人见状嘴角就翘了翘,待两个壮实的婆子将李嬷嬷给拖了出去,她才看着杨茹道:“你可知道你今日要死要活的事儿传出去半个字,不但你的命保不住,就是我们整个杨家都完了?凉王殿下再不好,那也是天假血脉,先帝嫡亲的儿子!你凭什么去嫌弃?”
大夫人想到这些日子受得气,一把扯过梁上垂下的缎带,冷冷地丢在杨茹的身上:“真要寻死何必用这种经不得重物的缎带?我让人去取牛皮绳子来!你敢死吗?敢吗?”
杨茹被大夫人质问着脸色又青又白,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终究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大夫人望着捂着脸哭得抽抽噎噎的杨茹,冷冷地道:“四娘你到底是多恨我这个大伯母,多恨杨家?竟想到要寻死?当日我也曾透过话,若是不想参选,也可作罢的,你并没有听。如今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此时却来后悔?晚了!”
杨茹听罢,眼神都变得有些空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哽咽着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恨大伯母,更没有恨杨家……我只是不甘心,白家娘子长的还不如我,查家小娘子的父亲不过是个贩茶的商贩……却都能被选入宫中,唯独我,被赐给了凉王……若是和五娘一般回家自主婚嫁也就罢了,如今这样子,算什么嘛……”
“这是你的造化,当日在宫中参选时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而你再不甘心也不该寻死想害整个杨家,想想太夫人你阿爹阿娘和阿兄吧。真要一大家子因为你收到牵连?我的话你好生想想吧。若是想通了,找你的嫁妆,除了公中的、你阿娘准备的,我另外多给你备五千贯压箱钱。”大夫人最后以利相诱,起身看向杨芊和杨葭道:“你们俩好生和四娘说说话。”
杨芊和杨葭忙应了,待大夫人、杨蕙起身出了屋子,这才看向坐在榻上神色恍惚地杨茹。
“四姐姐真是好手段啊,闹一场就多了五千贯压箱钱。我看四姐姐没有什么事,我还是先走了。”杨芊幽幽地说道,转身就走了。
杨葭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吩咐丫头去给杨茹端碗冰饮来,才开口道:“四姐姐知道母亲是五品的诰命,而四姐姐你嫌弃的凉王殿下,只要你嫁过去,虽为侧室孺人,却也是五品的内命妇,若是将来生了儿子,指不定能母凭子贵得封夫人呢,却是我们其他的姐妹求也求不来的。姐姐这样子都要闹,让我们姐妹怎么想?”
杨茹还真没有想过这一截,她只是听着李嬷嬷念叨“瘸子”“无权”“不受重用”“侧室”上,才会越来越不甘心的。如今听杨葭一说,心里顿时好受些,脸色也稍微变好了点。
杨葭瞧着眼里,心了暗笑。又说了两句闲话这才起身出了西厢。待回了正院报给大夫人,得了一句不咸不淡的“知道了”,她心里也不恼,晓得大夫人心里的火没有完全下去,也不去触霉头,就回了留芳院。
屋中的大夫人问沈嬷嬷道:“八娘子走了?自今日里,四娘子那边你亲自去盯着,绝不能才生什么事儿。”
“是。”沈嬷嬷忙应声,随即又道:“夫人真要给四娘子再添五千贯压箱钱?嫁三娘子,官人谋缺四处打点,夫人手上的钱也不多了啊……”
大夫人不在意地道:“不过五千贯钱罢了,能让四娘不再生事花得也不算冤枉。况且四娘嫁得终究是宗室王爷,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就当是为将来打算了。”想了想又低声对沈嬷嬷吩咐了几句,“这事儿好尽快办好,十日之内,必须传到冯夫人和冯五郎的耳里去。”
沈嬷嬷用力地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明日我就去见明净大师的俗家外甥媳妇,不会让人瞧出什么不对的。”
大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待沈嬷嬷离开了,这才靠着罗汉床的靠背沉思起来。
而燕王府里,郭业指着顾敦恨恨地瞪了两眼,指着折扇骂道:“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你还真稀罕她了?还有这冯七郎,你要么打死灭口,反倒被他带的人给揍了,你还真有脸啊你!”
顾敦却振振有词道:“君侯你是得各色美人儿青睐习惯了,这个吴细娘,不但是我阿娘给我订下的,还是是第一个对我表示好感的小娘子,我自然稀罕了。本来算是我的人了,却被人抢走了,我如何不气?换做君侯你,你定会比我更生气。君侯想想定城侯吧,被吴王家的小郡主给退了亲,还是君侯劝了好几回呢。至于被冯家人打到了,那是他们人多,我也不过是被划破了衣角而已。反倒是那个冯七郎,可是得在床上躺半年的。”
“……”郭业的眼角抽了下,对于顾敦这个手下兼师弟的秉性他是知道的,深深吸了口气,他才道:“那冯七胖子的阿爹可是控鹤军都指挥使,掌管京畿三分之一的禁军,现在可还不能惹恼了他。明日你随我进宫去觐见陛下,当着陛下的面给冯尚赔礼道歉,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他就算有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头了。”
顾敦有些不爽,瞧着郭业警告的目光,只得应了。心里却将冯家的老东西和小胖子都恨上了,还顺带地更加厌恶上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