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如筝今生虽不喜他人,却依然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华真可谓是京师第一,这样信口游戏之作,便可气煞多少才子搜索枯肠得来的佳句。
如筝回头看看如婳,只见她执笔浅笑,端秀的楷书落在雪白的宣纸之上,正是苏百川的那首梅花诗。
如婳起身,将诗作递给苏百川,羞涩地说到:“小妹习字时日尚浅,比不得世兄墨宝,还望世兄不要见笑。”
如筝冷眼看着如婳,暗叹她手段老道:此时的苏百川有两种选择,一是接过诗作好好收起,二是而是转而将诗作送给如婳,无论那种,都是略带暧昧的“一段佳话”。
谁知苏百川却微微一笑,接过诗稿:“哪里,世妹的字体端正清丽,笔力极佳。”他抬头看看如婳,又转向如筝,如筝只觉得他目光中隐隐含着一丝怒气,不由得暗道不好,果然听他开口说道:
“愚兄听闻如筝世妹甚为喜爱梅花,今日愚兄便借花献佛,将这诗稿赠与如筝世妹,请世妹雅正。”说着不待如筝开口便将诗稿放在她面前,自己重又坐下。
如筝心里一阵腻烦,抬头看了看如婳,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脸上勉强带了一丝笑容,眼里却深深的满是怨毒,如筝见惯了她这动辄迁怒于人的性子,倒也不在意,只担心苏百川看出,反倒不美,还好他并未注意。
事已至此,如筝也无法推脱,只得谢了拿过诗作欣赏,签筒传到如柏手里,如筝便漫卷了诗稿,看着自家弟弟抽签。
谁知就在如柏刚刚抽出花签放在桌上,大家探头去看时,旁边如婳突然轻声惊叫,如筝余光看到一碗茶水泼向自己,心里冷笑一声,也未躲开,由着茶水落到自己膝盖上,溅湿了衣裙,也洇透了手上的诗稿。
如婳惊叫过后,看计谋得逞,忙装作惊慌愧疚的样子拿着帕子帮如筝擦拭:“姐姐,对不住,都怪我太用心看二哥的签了,姐姐裙子都湿透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筝如何不知她心思,当下也陪着她做戏:“你这孩子,哪至于这么慌张,水也不热,快别擦了,我回去换了便是,只可惜了,妹妹的诗稿……”说着,拿起洇的不成样子的诗稿轻轻团起:“只能扔掉了。”
如婳见她合作,脸色露出一丝喜色:“那我陪姐姐去换衣服吧。”
如筝哪敢耽搁她和心上人相处的时间,当下笑到:“不必了,这里离我沁园也近,我自己回去便是。”
说着便起身,向着众人福了福,走出了凉亭。
回到沁园,如筝没有声张,找了条搭配的裙子换了,本不想再回凉亭,却无奈身为主人,不好太过失礼,略歇了会儿就出了沁园。
因凉亭里自有丫鬟伺候,众家少爷小姐便都将服侍的人遣退了,如筝也就没有同意浣纱同行的要求,而是自己慢慢向着凉亭方向走去。
谁知刚刚转过一片月季花圃,便见前方苏百川摇着折扇等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想躲眼见是来不及了,无奈,只得走上前去施礼说道:“苏世兄怎么出来了,可是凉亭里闷热无趣?如此小妹便到前面,叫他们在水阁摆酒可好?”说着,便要越过他向前走,却不料胳膊被苏百川一把抓住,如筝惊得转身挣脱:“苏世兄,这是何意?!”
苏百川盯着她,开口,语气中竟带了一丝责备:“为何不愿?”
如筝愣了愣,才意识到他说的竟然是提亲之事,一时无语,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到:“苏世兄,如果你问的是世子爷与家父谈的那件事,我只能告诉你,凡事都要讲个你情我愿,不是你想,我就一定要答应的。”
她不愿与苏百川多加纠缠,话说的重了些,谁料他反而笑了:“哦,那你为何不愿?”
看着他似胸有成竹的笑意,如筝心里一阵烦闷,她知道他定是以为自己此举是小女儿的欲擒故纵,当下肃然到:“是,小妹不愿,国公府虽好,却不是小妹希望的安身之地,苏世兄高才,却非小妹心目中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还请世兄另择淑媛,不要为难于我。”
她这话说的就很明白了,苏百川脸色一沉:“为难?难道我的求娶,对你来说是为难?”
如筝心里又烦又怪,她不知一向自持的苏百川今日怎会这般缠人,当下福到:“不敢,小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奉劝世兄,小妹对世兄无意,妄谈婚嫁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令双方亲长白白操劳,还请世兄另谋……”
“林如筝!”苏百川突然低喝一声,吓得如筝收回了后面的话,抬头惊讶地看着他,苏百川似乎也惊异于自己的失态,垂眸掩饰了一下,才开口到:“世妹,你若是有什么顾虑和难处,不妨告诉我……”
如筝听得心里一阵冷笑,原来直到现在,他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是慑于什么未知的压力才要拒婚,当下笑到:“世兄,你如此说,我到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苏百川看了看凉亭的方向,低声说到:“是不是因为如婳世妹的关系……表姨母她让你让出这门亲事……若是如此,愚兄也可向父亲说明,再来府上提亲……”
听他这么说,如筝心头怒火顿起,当下低喝:“苏世兄,请谨言慎行!”
苏百川被她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