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文帝端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臣子们:“你们应该听说了昨天朕封赏一个顾姓人家的事情吧!有什么想说的,想不通的,可以说说,朕听听。”
反正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他也想就此探查探查哪些人到底想什么!
户部尚书楼昌海决定洗心革面,就必须要从这件事情上了表明他的立场:“陛下,微臣的确很好奇,当得知那消息后,微臣曾经派人去查过那户人的底细,回来后,还和顾大人商量了半天,也不能揣测出圣意,还望陛下替臣们解惑!”
成文帝再乾纲独断,底下的人也不敢有怨言。
楼昌海这一番话算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而楼昌海也很聪明,不仅把顾铭夕拉上来垫背,还说得冠冕堂皇,他们在暗中商量!
这是在告诉皇帝,他们每天拉帮结派是为了揣测圣意。
成文帝看了他一眼,摆出一副天子的架势,做出礼贤下士般的随和:“哦,那顾大人是怎么说的?”
看来这位顾大人昨天回去也没闲着,干了很多事。
顾铭夕听见成文帝这样说,连忙跪了下去:“微臣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文帝这下子忍不住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来:“哦,朕又万岁了?”
此话一出,周围有些大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这位皇帝,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着调。
别人偷笑可以,顾铭夕自然不可以,他匍匐着身子,态度卑微又诚惶诚恐,甚至说道情深之处,还差一点掉下几滴眼泪。
“微臣惶恐,我顾家能得陛下如此恩泽实在是陛下仁慈,不仅不追究我顾家人的过失,还如此大肆褒奖,让我顾家上下感激涕零,恨不能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说的有些水平。
一口一个顾家,完全把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顾家身上,而这一份恩泽只要成文帝一犹豫,就坐实了他们是一脉相承,荣辱与共。
哪怕对于前段时间陛下曾经说过让他们开枝散叶的话,如果看着对他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干了几十年的老臣这样,再冷血的皇帝都会动容。
毕竟,如果成文帝刻意拒绝,说不一定会寒了朝中那些老臣们的心。
这事情成文帝也有些棘手,进退两难。
而这时候,平时根本从不见人影的叶衍在一旁凉凉说道:“顾大人,你好奇怪呀?”
顾铭夕这官场打滚了这么多年,岂有不明白叶衍这话有些不对劲,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后背不觉微微有些渗汗,甚至没有勇气和叶衍对视,低着头用卑微的语气。
“不知道叶世子此话怎讲,老臣难道说错了,陛下刚才不是说一顾姓吗?难道老臣一家人不姓顾?”
这个叶世子,平时朝廷上的事情从不参言,今天到底怎么啦,居然会这样?
他们顾家最近并没有得罪这位小魔王,难道是因为上一次他们向老太君示好一事?
可也不应该啊,当时他曾经仔仔细细问过顾清宁,而且孙女也向他拍着胸口表示,老太君和太后非常满意她,甚至还拉着她说了好些话。
言外之意,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上门提亲。
这都等了一段时间了,他们也没有动静,难道是想变卦?
可再怎么变卦,也不可能反目成仇吧!
要不然,这位小魔王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现在,他最希望的便是这位小魔王顺杆爬下,别生出意外了。
可事与愿违,叶衍却转过身向成文帝稽首一鞠躬:“陛下,咱们大明皇朝的姓氏有一百多个,外面都传言说什么百家姓,那么我想请问顾大人,这天底下所有姓顾的都是你们顾家一脉相承?”
顾铭夕暗中叫苦,心里顿时涌起阵阵寒意,可对方是王爷,哪怕他尚未承袭,也根本不是他一个臣子敢轻易得罪的,只能陪着笑:“世子爷说笑了,这天底下姓顾的只是同一个姓氏,又不是同一个祖宗,岂是一脉相承,如果那样,就乱套了。”
如果他敢说皆出自他们一脉,那以后只要任何一个姓顾的惹了什么祸都算在他头上,他还怎么清静。
叶衍挑眉一笑:“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为何陛下说昨天赏赐了一顾姓人家,你为何要揽到你身上去?”
成文帝微微向这臭小子挑拇指,原来他在这里等着。
顾铭夕一噎,连忙转过身向成文帝哭诉着:“陛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觉得,陛下既然赏赐的是我顾铭夕的亲孙子,这赏赐自然也应该算是赏赐给我顾家人,这难道有错吗?望陛下明鉴!”
这话本身是没有错,他的亲孙子难道不是他顾家人?
叶衍微微一笑,讥讽地看了顾铭夕一眼:“顾大人是记性不好吧,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跟着不好了吧?前段时间,陛下不是准许顾状元家另开新枝,不再传承你顾氏一脉,难道你忘了?这事也没过多久,顾大人怎么会忘了呢?”
顾铭夕被噎得半死,心里暗暗磨牙,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忍气吞声地说着:“世子爷,陛下是说让他们另开府邸,可他们身上流着我顾氏一族的血脉,又岂是说分开就可以分开的,是不是?”
叶衍嘲讽似的看了他一眼:“顾大人还真是能屈能伸!只是不知道昨天你去他们家拜访,他们有没有给你好脸色?”
顾铭夕只当没听出叶衍的嘲讽,一个劲地向成文帝赔笑:“陛下